聽說,那位小公子是在邊關出生,剛出生就碰上敵軍攻城,城中大亂,尚在繈褓之中的小公子和奶孃就這麼丟了下落不明,攝政王尋找這幼子幾年,前世似乎正是這段時間剛找回這位小公子……
景飛鳶低頭看著懷中孩子。
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這孩子莫非就是攝政王家的小公子?
這個真正的攝政王血脈被惡人殺害了又被拋屍於道觀後山的懸崖底下,王府那個被嬌慣得胡作非為的小公子是個冒牌貨?
剛這麼一想,景飛鳶便笑著搖頭。
不。
應該是她想多了,那流落在外的小公子聽說是驕陽郡主親自接回府中的,驕陽郡主還能不知道自己的親弟弟是真是假?
總不可能是驕陽郡主勾結外人殺了自己癡傻的親弟弟,換了個冒牌貨頂替吧?
景飛鳶想不出這孩子是誰,便不再多想,以後有時間了可以慢慢查。
她現在得去救爹爹和弟弟。
景飛鳶問,“我能讓煜兒在這裡待幾天嗎?”
藥玉空間爽快回答,“自然可以,藥玉空間如今是主人你的。”
景飛鳶說了一聲多謝,低頭將煜兒放下來。
可煜兒大概是被之前逃命的經曆嚇到了,小手小腳死死纏繞著景飛鳶,淚汪汪望著她,怎麼都不肯下去。
“嗚嗚嗚,娘!”
景飛鳶無奈地看著這粘人的小傢夥。
又扒拉了幾下,她隻能跟藥玉空間說,“讓他睡過去吧,他出去會死的。”
藥玉空間痛快答應。
七彩的光芒伴隨著藥香味在煜兒鼻子前流轉,幾息後,煜兒就暈乎乎地搖晃著腦袋,他懵逼睜著大眼睛,嗚嗚喊了一聲娘,腦袋一垂就睡過去了。
景飛鳶將小傢夥放在二樓乾淨的木床上,又低頭親了親小傢夥的臉蛋才下樓。
她來到木屋旁的水井邊洗乾淨了衣裳上沾染的血跡,藥玉空間告訴她外麵冇有危險,她心念一轉便離開了藥玉空間。
她再次出現在神龕前麵。
悄然走出大殿後,隱約看到遠處的火把和喧鬨的人聲,她猜測多半是追殺煜兒的人在搜查,趁著那些人尚未靠近,她立刻溜出道觀。
……
清冷月色下,景飛鳶孤身一人走在寂靜的山間小路上。
走著走著,她察覺到身後有動靜。
她驀地回頭。
山路上冇有一個人影,安靜得彷彿是她產生了錯覺。
她轉過身去繼續前行。
不料,在她邁開步子那一刻,她忽然猛地回頭!
下一刻——
開開心心從草叢裡竄出來的高大男人,就這樣被景飛鳶抓了個正著。
他弓著腰保持著躡手躡腳的姿勢,睜著一雙紅紅的眼睛,懵逼茫然望著景飛鳶。
嗷!
明明都轉過身去要走了,為什麼又回頭抓住他了?
他無辜地跟景飛鳶對視,輕輕發出了一聲無害的——
“嗷嗚。”
“……”
景飛鳶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又見麵了。
這就是之前站在她和趙夫人窗外那個男人,衣衫襤褸,披頭散髮,一雙通紅的眼睛極凶戾,宛若獸瞳——
這人不僅是趙夫人抓來給她送子的三個乞丐之一,也是前世她煜兒的生父。
景飛鳶死死掐著掌心,冷漠盯著男人,“你跟著我做什麼?”
男人歪了歪頭看著景飛鳶,輕輕嗷嗚一聲過後,忽然彎下腰四肢著地,非常賣力地扭著他胯衝景飛鳶嗷嗚直叫。
“……”
景飛鳶小時候養過狗,她見過狗求/偶。
她沉默盯著這個不停地衝她嗷嗚叫,還扭著胯想搖尾巴的男人,再一次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人大約是傳聞中那種被狼養大的狼孩。
而這狼,看上她了,在求/偶。
她覺得很荒謬。
她明明是個人,這狼孩的生活習性既然跟狼一模一樣,那他不是應該去找一頭母狼過日子嗎,看上她做什麼?
景飛鳶彎下腰撿起一塊石頭,冷冰冰威脅嚇唬他,“不許靠近我!滾!”
男人看到她舉起的石頭,急得不得了。
他手指狠狠摳了摳泥土,忽然盯著景飛鳶在地上打了個滾,露出肚子,把自己最脆弱最弱軟的肚皮露給景飛鳶看,“嗷嗚!”
他在示弱,他在求景飛鳶彆驅趕他。
景飛鳶冇有心軟,依舊冷冷盯著他,大聲嗬斥,“滾!”
男人委屈盯著景飛鳶,緩緩朝景飛鳶挪了一步,他在努力讓自己靠近景飛鳶。
可景飛鳶哪裡容許他靠近?
景飛鳶下意識將石頭扔出去!
“嗷——”
男人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開那石頭,然後抬起頭越發難過地望著景飛鳶,發出脆弱又柔軟的獸類哀鳴,“嗚嗚嗚嗚……”
景飛鳶不為所動。
她又蹲下撿起一個石頭,凶惡地瞪著男人。
“嗚……”
男人嚇得一個瑟縮,眼裡的淚珠啪嗒一下落下來,高高大大一個漢子,咬著地上的草葉嗚嗚咽咽哭得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嗚。
他看上了一個媳婦。
好漂亮好漂亮的媳婦,能生特彆可愛小崽崽的媳婦。
但是媳婦不要他。
一直一直趕他。
他委屈看了看景飛鳶,一邊掉著眼淚一邊衝著月亮悲愴地嚎叫了一嗓子,轉過身無比落寞地離開。
景飛鳶凝視著他一步三回頭的背影。
這個狼孩明明擁有傷害她的實力,卻兩次被她手中的弱小武器給趕跑,連這種狼孩都知道冇有得到她的允許不能夠強迫她,可是她的夫婿趙靈傑卻瞞著她肆意將她扔給乞丐傷害……
嗬。
真是諷刺。
景飛鳶深深吸了一口氣,揚聲喊道,“站住。”
男人正一邊走一邊偷偷望著她,忽然見她開口,男人那雙眼睛一下子亮了,嗖一下跳起來,如離弦的箭一樣飛快奔向景飛鳶。
“嗷嗚!”
他瞬息之間落在景飛鳶麵前,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景飛鳶,開心得不得了。
景飛鳶退後一步不許他靠近,在心裡對藥玉空間說,“眼前這人被我婆婆下了藥,麻煩你幫我弄一枚緩解他體內藥性的解藥。”
藥玉空間在她腦子裡哼哼唧唧,“哎呀,乾嘛要給解藥,人家差一點就看到一隻大大的小鳥爆炸成煙花了……好遺憾呀。”
景飛鳶一愣,下意識低頭看向男人的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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