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欠身行禮,“王爺稍等,民女去為您拿一盒藥膏。”
安親王頷首,“多謝。”
他坐下來看著景飛鳶在藥櫃後麵翻找的身影,努力移開視線。
有那麼一瞬間,他不禁懷疑自己臉上這巴掌印會不會是景家姑娘賞賜的?
昨晚他清醒的時候在距離白雲山不遠的官道上,這景家姑娘昨晚就在白雲觀……
而他對任何女人都心如止水,為何一見到這景家姑娘,就莫名歡喜?
是不是他昨晚,對這姑娘做了什麼……
要不是怕丟人,他簡直都想把自己的臉湊上去,拿臉上的巴掌印來跟景姑孃的手掌比一比大小了!
想到這兒,安親王的背脊繃得愈發緊,越發直了。
不行,他堂堂王爺不能做這樣荒唐不要臉的事。
而且景姑娘應該也冇有被人欺負。
之前趙家那舉人跟景姑娘爭論時,景姑娘不是坦坦蕩蕩,說要跟趙舉人去公堂之上驗明正身麼?
景姑娘要是失去了清白,必然不敢去公堂的。
想到這兒,安親王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兩個老大夫給驕陽郡主診完脈了。
兩人對視一眼,細微搖頭,都冇看出這郡主有什麼病。
思索過後,兩個老大夫拱手說,“王爺,郡主應該是方纔當眾道歉受了委屈,一時堵了心才暈厥,小人拿銀針為郡主紮上一紮,郡主就能頃刻甦醒過來。”
安親王驀地抬頭看著大夫。
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大夫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壓下心底雜亂的思緒,慢悠悠道,“好啊,多紮幾針。”
他一邊說一邊盯著床上的驕陽郡主,果然,他說多紮幾針時,他看到那孩子心口起伏忽然緩了緩,應該是嚇到了屏住了呼吸。
他眼神微冷。
他最厭惡裝病嚇唬人的行徑。
能被一個人裝病所嚇到的必然都是最在乎她的親人,動不動就故意裝死讓親人為她著急上火,這種行為絕對慣不得!
眨眼間,老大夫已經從藥箱裡掏出了銀針。
而床上裝暈的驕陽郡主,此刻眼睫拚命顫動,顯然也被嚇得快要演不下去了。
在大夫一手拿銀針,一手輕輕按住驕陽郡主人中時,驕陽郡主再也繃不住了。
她眼睫一顫,就慢慢睜開眼睛,裝作忽然甦醒過來的樣子。
“你是誰啊?你捏我鼻子做什麼?”
她假裝茫然,眨巴著大眼睛望著老大夫。
看到老大夫手中的銀針,她裝作嚇壞了的模樣,嗖一下就跳下床,驚慌嚷嚷道,“你拿針做什麼?你是不是要害我?”
她躲在嬤嬤身後,一副受了驚嚇的小白兔模樣。
“……郡主醒了啊?”
老大夫默默看著這個小郡主,差點就笑了出來。
裝病的小孩子他見多了,演技這麼好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轉頭看向安親王,忍著笑,說,“王爺,郡主已經甦醒了。”
安親王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平靜凝視著驕陽郡主一連序列雲流水的動作。
演得挺好。
反應這麼快,演戲演得這麼真,恐怕這孩子已經演過很多次了。
他一言不發,整個藥鋪的空氣都好像隨之凝滯了,所有人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
就連驕陽郡主也低著頭惴惴不安,根本不敢跟那雙漆黑沉靜的眼眸對視。
安親王安靜了十幾息,才站起身來。
他一步一步,緩緩走到驕陽郡主麵前。
驕陽郡主抬頭看他時,正好瞧見他伸手從老大夫手中拿過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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