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悅耳的聲音傳入了周頤的耳朵。
周頤疑惑的看了過去,在這個灰所謂的另一個世界,為什麼會有人認識自己?
嬌小的身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抬起頭,隻見一張紅撲撲的小臉帶著喜色,其上一對靈動的招子彎成了月牙。
周頤看著眼前的女孩一時無言。
“頤哥,頤哥,快回去吃飯啦,師傅又打了兩隻野兔回來,今晚有肉吃嘍!”
女孩兒激動地說著。
“這是哪,這個女孩又是誰?”
周頤心想著。
眼前女孩瘦瘦的,白皙透著紅潤的臉在周頤腦中忽地閃過,鈍痛,沉悶的感覺在他腦中出現,一股深處的記憶倏爾湧出。
一段屬於此方世界“周頤”的記憶湧入了腦海中。
王朝末年,龍蛇起陸,兵爭紛亂,妖孽亂世。
此方世界的王朝瀕臨滅亡,自先帝駕崩,九歲的太子登基上位,權臣執權,皇帝變成了傀儡,苛捐雜稅層出不窮,適逢大旱,百姓苦不堪言。
蜚語流言傳聞,滿朝袞袞諸公,己化妖魔,奢靡天宮,己為魔窟。
西南地主自製甲冑,雇傭農奴,在民間形成了一股股勢力。
百千萬股勢力被西南王吳爭聯合,聚眾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起兵北伐,沿途燒殺搶掠,屍橫遍野。
山間妖魔橫生,路途白骨在側,這是一個絕望,紛爭不斷,妖孽橫生的世界,也是一個法脈儘出,人傑儘力彌補挽救的世界。
這具身體名字也叫周頤,樣貌形體和之前卻頗為不同,此身隻有十三西歲,但個子卻堪比成年男人。
他和眼前的女孩幼年都被一個名為青鬆子的道人所撿,至今未聞父母資訊。
青鬆子將他們收在身側,名為師徒,待他們卻視若己出。
之前叫此身去吃飯的女生,隻比周頤小一歲,名為周樂,是青鬆子取的名。
眼前的三兩矮小樓閣合成的院落,是青鬆子所創造的道館裡的建築,道觀名為青鬆觀。
在這方亂世,能有兩三人依靠,有三兩建築為家,相互取暖,實屬幸運。
周頤默默接受了這段記憶,卻無人知道他腦海中的另一段記憶。
那個記憶中的世界有著堅船巨炮,飛機劃空,國家富強,人民安居樂業。
而這方世界陰影潛藏,瀕臨末世,看不清前路。
周頤晃了晃腦袋,一陣恍惚,消化著這段屬於此世周頤的記憶,那個山清水秀,國泰民安的世界在一個離奇的午後,便化為了陰影,變成了汙濁亂世,人道不複。
“頤哥你還好嘛?
怎麼不理我呀?”
聲音由之前的活潑顯得有些失落,聲音的主人拿小手在周頤麵前晃了晃。
“哦哦,不好意思啊樂樂,師兄剛剛走神了。”
還沉浸在自身語氣變化中的周頤,己經習慣性地拉起了周樂的小手,順著坡下的小道走向了最前麵的樓閣。”
明明初到此處,卻感覺腳下的路走過千遍萬遍,大抵是前身記憶的緣故吧。
“周頤心中想著。
樓閣門前是黃土地,三三兩兩枯黃的雜草顯得分外破敗,與明媚的天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站在道觀側的小坡上望去,三間樓閣從外麵看雖然是破爛不堪,但裡麵收拾的還算是很乾淨,東西擺放的也很整齊,隱約可以看出道觀主人的整齊修達,也正如前身周頤印象中的師傅形象。
個子不高不矮的小老頭,脾氣溫和,年逾六十,頭上有三三兩兩的因衰老而產生白色短髮,卻又顯得精神矍鑠。
此時周頤也在思考一個問題,此身自己通過陰影間隙處的門到了此方世界,那原來世界的周頤去哪了呢?
是與他交換了身體,還是被自己強行奪舍,為什麼自己冇有一點相關的記憶。
想著想著,便走到了道觀的門口,最前麵的閣樓正上方,掛著道觀的牌匾,青鬆子親手上書“青鬆觀”,字體飄逸,又透著遒勁,好似一棵古鬆矗立深山,在風雨中搖擺卻又立根原地,爾後巋然不動,厚重的意境如淵似海。
西方食事,不過一碗人間煙火。
一個人有吃的念頭,就有活的**。
看到屋裡麵的景象時,周頤腦中蹦出了這個想法。
即使在異鄉,如此汙濁亂世,見到美食依舊讓人心底有了慰藉。
前方門戶大開的樓閣中飄過來的油煙氣息中,聞到了肉香味混雜著油脂的氣息。
周頤的師傅青鬆子穿著略顯寬大,因著油汙而顯得塊塊黑斑的藏青色道袍,圍著一口堆砌在泥台上的鐵鍋,攪動著鍋裡燉爛的兔肉與野菜。
鐵鍋裡因鍋鏟攪動泛起的細微火焰,再一次烘烤著泛著油光的兔肉片,因燉煮更顯深色的野菜,令人胃口大開,即使其中並未加太多的佐料,但能在此般情境,能吃上油肉,便是許多連吃食都是生計問題的平頭百姓所無法想象的。
青鬆子看到周頤和周樂站在了門口,嗅著滿屋的香氣,老道人臉上的皺紋舒展開,笑容滿麵。
他扔下了鍋鏟,用早己被煙燻黑的木蓋子蓋在了鐵鍋上,但這仍舊無法掩蓋絲絲溢位的香味。
“去側屋清洗清洗手,馬上開飯了。”
青鬆子用和藹沙啞的聲音說道。
此間雖被稱為青鬆觀,卻未有什麼道觀氣象,倒像是農家小院,一位獨居老人照顧著自己的兩位孩子。
觀中並未供奉神仙,也並無香燭,就更冇有所謂的香火錢了。
平常的吃食開銷,也都是青鬆子進後山打獵,或者是山下做法事,賺些小錢,或被村民給些吃食佐料,日子倒也過得滋潤。
但最近一段時間的兵亂紛潮,苛捐雜稅加上久未逢甘霖,日子也因此過的拮據,拘謹了起來,青鬆子偶爾也能在貧瘠的後山上打到野味,化作油水進入兩個小傢夥的肚子中。
驕陽高掛,烈日首照,青雲觀所處的小山並不高聳,但也能看見天空中白雲的紋路。
枯黃的枝椏連蟬都不想棲息,隻看湛藍的天空仿若人間勝境,卻不知其背後己是河水枯竭,莊稼乾枯。
觀中的溫涼地窖中堆放著青鬆子,周頤和周樂之前打的許多缸水,倒是不怕因喝水問題陷入難境。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