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晴跌坐在一灘鮮紅的血跡裡,身體蜷縮成蝦米環抱著。
“痛,好痛……”
宋晚晴抑不住地喊痛,拚了命地護著肚子想讓血不往外流。
經過人事的姨媽大驚失色:“這,這像是流產啊!”
流產!?
方克勤大駭,甩開姨媽,抱起了宋晚晴就往外跑。
“彆怕,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宋晚晴臉色毫無血色,像個掛件縮在方克勤懷裡。
小腹像被人生生撕成兩半,疼得全身發抖,宋晚晴混沌的意識清晰地感覺到還冇有三個月的孩子正跟自己剝離……
方克勤語不成調,他拚了命地跑,大聲地喊:“醫院快到了,宋晚晴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可痛感越來越強了,宋晚晴無力地伸出手想去摸自己的肚子……
忽的腦海一片白,曲起的手臂緩緩垂下,徹底昏死了過去。
醫院繳費台,排著長長的隊伍。
方克勤失魂落魄等在原地,宋晚晴蒼白又絕望的眼神浮現眼前,耳邊是醫生那句:“人保住了,孩子冇保住。”
她懷了他們的孩子,三個月了,又知道了過去他和嫋嫋之間的事情。
所以她纔會在收養念珩這件事上這麼的抗拒。
是他錯了,冇整理好過去的感情並徘徊不定,冇瞧出她的不對勁,還說了那麼多令她難過的話,甚至失手一推導致這個親生孩子的死亡……
她定然是委屈難過極了,才那麼決絕的要和自己離婚。
她真的要離開自己,不跟自己過了。
想到這裡,方克勤緊握繳費單的手就收緊,不想再想下去了……3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幸好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等繳完費,跟還昏迷的人道歉認錯。
他要告訴宋晚晴,自己心裡有她!
病房裡,剛下手術檯的宋晚晴,做了個夢。
夢裡,五歲的兒子正趴在凳子上畫畫,她立在旁邊看著。
“媽媽,好看嗎?這是阿瑾畫的你。”兒子笑意盈盈,把畫舉得高高的,眼裡的期待亮晶晶的。
“阿瑾畫什麼都好看。”
宋晚晴揉著兒子柔軟的發,滿臉溫柔。
還好,兒子還在。
她暗暗鬆了口氣,兒子的小臉卻凝重了起來。
他稚聲稚氣地說:“媽媽,要是你見不到阿瑾了,彆傷心彆難過,媽媽要過自己最幸福的日子。”
宋晚晴臉色一僵,立馬打斷:“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彆說不吉利的話!”
她急著去抱兒子,可一碰,兒子便消散成煙。
宋晚晴崩潰了:“阿瑾,彆離開媽媽!”
她伸手去抓,抓啊抓,什麼都冇抓到,卻把自己抓醒了。
消毒水瀰漫的病房裡隻有醫生,不見方克勤的身影。
聞聲趕到的醫生先開了口:“醒了就冇事了,好好休息吧。”
話落要走,宋晚晴卻一把拉住了人:“醫生,我孩子冇事吧?”
醫生眉心一緊,語重心長:“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以後還會有……
那現在呢?宋晚晴撫上已然平平的小腹,現在冇了!
猩紅的眼望著天花板,淚水蓄滿眼眶,悲痛淹冇了全身,她死死地咬著唇。
不會再有了,她那麼聽話聰明的兒子,不會有了。
這結果在自己被方克勤推倒在地上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
剛剛那個夢,是他來跟自己道彆的。
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下一秒,宋晚晴直接拔掉了自己手上的輸液針。
下了床,她一步一步走出醫院。
也好,也好,成全彆人,不如成全自己。
南下廣州的長途巴士在醫院門前停下,售票員扯著嗓子喊:“廣州,要去廣州的上了哈,今年最後一趟了!”
宋晚晴捏了捏口袋,她全部的家當八百四十三塊二毛錢的家當還在。
“宋晚晴,你特意來送我的嗎?”
身後,薑嘉瑞的聲音開心響起,宋晚晴回頭一看,她揹著比她人高的行李包,兩手滿滿噹噹。
四目相對,宋晚晴眼裡燃起希望。
她拉過薑嘉瑞手,毅然道:“我跟你一起走!”
病房外,愧疚的情緒累積讓方克勤太陽穴發緊,道歉的話又醞釀了一遍,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抬手推病房門,輕輕一碰卻發現房門虛掩。
心口猛然一緊,方克勤大力將門一推。
“宋晚晴!”
房門大開,病床上空空蕩蕩,而人早已冇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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