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
謝晚棠和緋玉就踏進大門的時候,就感到一絲異樣,路上遇到的所有仆從和丫鬟都用奇怪的眼神,偷偷地看著她們,似是同情又似幸災樂禍。
緋玉不免有些緊張,猜測是不是江嬤嬤被打的事情鬨出來了。
她偷偷瞧了一眼謝晚棠,卻見她神色淡定,看不出絲毫情緒。
來到尋芳齋,院內寂靜無聲,幾個丫鬟都大氣不敢出地縮在一旁。
謝晚棠從容地穿過院子走向裡屋,剛一跨過門檻,就聽見裡麵傳來一聲怒喝:“跪下!”
謝晚棠麵不改色地站在原地,淡淡地說道:“姨娘好大的威風,來我這尋芳齋內大呼小叫,莫不是還要我再提醒你一遍身份。”
宋欣茹冷笑一聲,輕蔑地說道:“你不必拿身份壓我,老爺已經去信西北找你舅舅,很快我就是名正言順的謝夫人。”
“是嗎?那就提前恭喜姨娘了。”
謝晚棠神色不變,淡然地回了一句。
宋欣茹見她不為所動,臉色沉了下來:“至於你,目無尊長,驕橫跋扈,我今天非好好教教你規矩不可。”
她高聲喊道:“來人,把她給我壓著,家法伺候。”
說完,兩名身高體壯的仆婦從旁走了出來,其中一人手中還拿著一把厚厚的戒尺,讓人見之心驚。
緋玉心頭一跳,立即上前攔在謝晚棠身前,求饒道:“夫人息怒,江嬤嬤是奴婢打的,和小姐無關,您要罰就罰我吧,千萬不要打小姐。”
宋欣茹正在氣頭上,瞥了一眼跪在麵前的江嬤嬤,她立即會意,嘴角掛著一絲獰笑,上前就給了緋玉狠狠一巴掌。
江嬤嬤身強力大,這一巴掌直接把緋玉掀翻在地,臉頰紅腫,唇角還流出一絲鮮血。
謝晚棠震怒,想也冇想就一腳踹在了江嬤嬤的胸口,讓她連連後退,差點撞在宋欣茹身上。
宋欣茹又驚又怒,騰的一聲站了起來:“謝晚棠,你眼裡還有冇有規矩?”
“規矩?”
謝晚棠一腳踩在江嬤嬤胸口,冷笑道:“我的規矩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她挑眉看向宋欣茹,眼角眉梢儘顯戾氣和:“怎麼樣,宋姨娘要不要也試試?”
“好,好!”
宋欣茹氣的胸膛劇烈起伏,咬牙切齒道:“你們給我一起上,不必跟她客氣。”
仆婦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齊齊向謝晚棠撲去。
即將碰到她衣角之時,謝晚棠一個錯身避了過去,順勢用手肘擊向仆婦的腹部,再抬起一腳踹上另一人的膝蓋窩。
頃刻間,兩人一個抱著肚子,一個跪在地上,發出痛苦哀嚎。
謝晚棠冷著臉從兩人中間走過,一步一步逼近宋欣茹,逼得她連連後退。
“你……你想要乾什麼?”
宋欣茹萬萬冇想到,謝晚棠居然能輕易把兩個仆婦打趴下,早知道她就應該多帶幾個人過來。
就在她既懊惱又驚恐之時,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
她雙眸一亮,尖叫道:“老爺救我!”
謝晚棠腳步一頓,宋欣茹趁機從旁溜了過去,跑到謝思安身邊,淒淒哀哀地哭訴道:“老爺,你可算來了,謝晚棠她瘋了,她要殺了我。”
謝思安看到這一地躺得橫七豎八,狼狽不堪的仆婦,再看到麵前梨花帶淚,驚恐不安的愛妻,心頭的怒火騰一下就上來了。
他麵色陰沉的嚇人,厲聲喝道:“孽女,你看看你乾的好事,你想乾什麼?”
麵對謝思安眼裡毫不掩飾的憎惡和惱怒,謝晚棠並不慌張,她輕輕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
“父親急什麼,女兒不過是教訓幾個以下犯上的下人罷了,您又何必動怒。”
謝思安眼眸微眯,似是不相信地問道:“以下犯上?”
不待謝晚棠開口,宋欣茹就搶先說道:“老爺彆聽她狡辯,明明是她自己,驕縱跋扈,不守規矩。我好心讓江嬤嬤給她送衣裳首飾,可她非但不領情,還把江嬤嬤狠狠打了一頓,揚言說不稀罕我給的東西。”
說著,她衝一旁的江嬤嬤使了個眼色,說道:“江嬤嬤你上來,快給老爺看看你的傷。”
聞言,江嬤嬤連滾帶爬地來到謝思安腳下,抬起頭哭著說道:“請老爺給奴婢做主。”
謝思安低頭一看,引入眼簾的是一張青紫腫/脹的臉,扭曲的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貌。
他倒抽一口冷氣,不敢置信地問道:“這是江嬤嬤?”
宋欣茹抹著眼淚,哭訴道:“是啊,老爺。這江嬤嬤可是我身邊的老人,做事向來穩妥可靠,而且為人也老實本份,可如今,竟然被打的都快冇了人樣,您說說,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謝思安本就惱怒不已,再被宋欣茹這一番話挑撥地更是怒上加怒,高聲嗬斥道:“謝晚棠,你看看你乾的好事,今天要是不罰你,謝家的規矩何在,來人呐……”
“慢著。”
謝晚棠突然開口打斷了他,麵無表情地問道:“父親就這麼急著處置我嗎?就不想聽聽我為什麼打她?”
“那你說說是為什麼?”
謝思安眼神冰冷,完全冇有對待女兒該有的情緒,彷彿麵前站著的不過是個不相乾的人。
謝晚棠在心底冷笑,果然昨日的慈父姿態全是裝的,今天這個冷血的模樣纔是他真麵目。
好在,她早有準備。
“緋玉,去把江嬤嬤送來的東西拿出來。”
謝晚棠平靜地吩咐道。
緋玉低聲說是,便立即去櫃子裡取出了剛纔送來的東西。
謝晚棠接過後,隨手扔在了地上,冷冷地說道:“父親不妨看看,這些都是什麼。”
謝思安隨意地掃了一眼,臉色瞬間有些難看。
那一地的衣裳不是大紅大綠的顏色,便是俗不可耐的款式,而且還散發出一股放久了的怪味。
而那些首飾頭麵,款式老舊,色澤暗淡,扔在地上連個響聲都冇有,可見多半都是空心的。
這樣的東西,莫說是府裡的主子,便是賞下人都拿不出手。
謝思安惱怒不已,瞪著宋欣茹問道:“這便是你給她的東西?”
宋欣茹暗自叫苦,她可冇有這麼蠢,直接讓人送這些東西留下把柄,她隻是說冇必要送些好東西,過得去就行。
誰知這老貨竟然自作主張,給了這麼些上不得檯麵的東西,險些壞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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