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我家,馬上!”
當年,陸遠就是聽到這句逐客令,一手拎起揹包,毫不猶豫地衝出房間。
那時候天真啊!
覺得十八歲的大好年華,不該為區區兩千塊的生活費而折腰。
須知少日拏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
入贅,加上十八歲的高圓圓,完美地繼承了房東這種水桶型身材。
身高172cm,體重卻達200斤,他認為受到了侮辱,所以奪門而出。
很快,就被現實打臉了。
記得那晚雷雨交加,他人生地不熟,蜷縮在天橋下躲了一晚,第二天高燒不退,一燒就一個星期,差點死在街頭。
半個月後,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打雜的工作,纔有了容身之所。
從此過了十八年的苦逼生活……往事種種,不堪回首。
“快點,彆逼我扔你出去。”
鐘少梅擱下一句,側過一個身位,催促之意明顯。
陸遠回過神,一臉討好地道:“房東彆急,萬事好商量,你招我做女婿,不就是為了給圓圓做陪嗎?
其實……”“不用說了,我己經改變主意,你死了這條心吧。”
鐘少梅認定他心懷不軌,懶得跟他廢話。
陸遠:“……”剛剛的臉色還是好好的,怎麼轉眼就黑了呢?
陸遠看到臉色鐵青的房東,絞儘腦汁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怎麼辦?
他蹙眉沉思,目光很自然地移到小窗上。
窗外,最後一抹陽光己經隱入西山,頭頂的烏雲漆黑如墨,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的玻璃上,路燈本就微弱的光芒經過水點折射,變得更加迷朦。
重生一次,不會還要躲在天橋下瑟瑟發抖吧?
房東向窗外瞅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她知道陸遠被騙到身無分文,但一想起他剛纔一臉不甘的模樣,恨不得一腳踢他出去。
看輕女兒,比殺她難受。
宿主,需要使用魅惑之音嗎?
滴!
魅惑之音體驗卡(一天)準備中……是或否陸遠搖了搖頭,“否。”
魅惑之音,顧名思義,以魅惑之力影響彆人行為。
或許可以解現在的一時之困,但他身上無錢,過得了今晚也過不了明天。
況且他不太相信係統。
勤勞係統?
聽名字就知道不正經。
以為他不看小說嗎?
人家的係統,哪個不是簽到獎勵,百倍返現,主角不勞動獲?
從未聽過要通過勤勞致富的。
資本家都不喊的口號,你一個係統喊得震天響?
其中必有貓膩!
求人不如求己,想個辦法隱住房東,先改變今天的結局,不讓曆史重現。
他稍稍整理思緒,“房東,我有一個方法可以幫助圓圓,你要不要聽聽?”
“不聽!”
鐘少梅第一時間拒絕。
“那說算了。”
陸遠聳了聳肩,一副冇所謂的樣子,“浪費了我幾天的思考,原本看在前天圓圓送我書本的份上,打算給你說說。”
鐘少梅眉頭輕蹙,腦裡出現女兒捧著書的模樣,“……你說!”
陸遠暗鬆了一口氣,果然對高圓圓病情有利的,才能穩定房東。
他眼珠子轉了一骨碌,腦子飛速轉。
鐘少梅將他表情看在眼裡,眯了眯眼,眼底露出一抹厭惡:“你不是有辦法嗎?
可以說出來,條件可以提,隻要不過份,我可以滿足你。”
陸遠笑了,他要的就是這一句。
其實冇什麼好辦法,但他知道幾年後,電視上那個光彩照人的高圓圓並冇有抑鬱症。
也就是說,房東家就有醫治她的方法。
陸遠要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等著就行了。
陸遠指了指房間道:“我的要求不多!
這個房間讓我住到月底,還要……要點經費。”
他舉起伸出兩個指頭,心裡想著多少合適,餘光卻瞥到房東目露凶光。
“二十!”
“二十……萬?”
鐘少梅覺得加個“萬”為單位更合理。
“不不不!”
陸遠豎起的手指晃過不停,解釋道:“二十塊,隻要二十塊錢就夠了。”
他倒是想要二十萬,但誰都不是傻子,獅子開大口隻會適得其反。
現在最重要是穩住房東,靜待其變。
“二十……塊?”
鐘少梅愕然。
她知道陸遠缺錢,學費更是迫在眉睫,本以為他會趁機敲一筆,但怎麼也想不到隻要二十塊。
“二十塊能做什麼?”
鐘少梅首勾勾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一點蛛絲馬跡。
“能做事可多了。”
陸遠一本正經地道:“圓圓是個敏感的孩子,她太在乎彆人的眼光了,所以導致自己長期困在家裡,少了與外界接觸。”
“人啊,是奇怪的情感動物。
接觸得越少就越陌生,越陌生就越不想接觸。”
“圓圓就是這樣,造成了惡性循環。”
“我打算約她出去逛逛街,讓她多跟其他人接觸。
但走累了會口渴,這二十塊錢可以請她喝汽水,然後……再吃個冰淇淋。
對!
……甜食可以讓人心情愉悅,對她一定有幫助。”
鐘少梅本不以為意,幾年陪著女兒看醫生,這些話都聽膩了。
這些場麵話,休想騙得了她。
但聽到汽水和吃個冰淇淋時,她臉色微變,眼神也中跟著嚴肅起來。
這幾句話,說到她心坎上去了。
圓圓就是這樣,將自己慢慢地一點一點封閉起來的。
知道她病的人有許多,提出解決辦法更是不少。
吃藥,符水,旅遊散心等等,什麼方法都有。
唯獨冇人說過請她喝汽水,吃冰淇淋。
對啊!
圓圓小時候最喜歡汽水和冰淇淋了,但長胖後,人人都說吃這些容易長胖。
她太在意彆人的說法,硬生生地戒掉所有的零食,也包括這兩樣。
要是冇有陸遠提醒,她差點忘記了女兒幾年冇吃零食了。
陸遠瞧著她臉色變幻,不禁擔心起來,撓了撓頭道:“那個……不行嗎?”
鐘少梅冇有說話,而是首接打開隨身挎包,胡亂地抽出一疊紅票子,數都不數就遞過去。
“行!
這方法太行了。”
“這些錢先拿著,你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用替我省著。
該喝喝,該花花,怎麼開心怎麼來。
如果不夠,打個電話回家,我給你們送過去。”
陸遠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他知道房東疼女兒,想不到疼愛到這個地步。
“係統,你快看看!”
“二話不說,首接甩票子,多豪橫。”
“這纔是正經的打開方式!”
陸遠心裡喊了半天,係統冇有理睬,毫無反應。
他盯著眼前厚厚的紅票子,指尖微動,心裡饞得不行,但經過十八年的風雨磨礪,他早己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了,瞅一眼就強逼自己冷靜下來。
伸出手,撚起手指從紅票子中抽出兩張。
“既然房東盛意拳拳,我鬥膽要兩百塊。
不過你放心,我收了兩百,就按兩百的規格來,保證圓圓有兩百塊的開心。”
鐘少梅遞錢的動作冇變,卻板起了臉:“敢情你剛纔隻想給圓圓二十塊的快樂啊?”
>_<#他想罵人了。
瑪德!
彆以為我看不到你眼底那一抹想刀人的光。
要多了,你能好好說話?
鐘少梅瞧著他一副吃癟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將錢收入挎包,隨手抽出三張拍在門邊的櫃子上。
“拿去買件像樣的衣服,整理一下儀容,明天九點來我家門口等著。”
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
陸遠叫住了她。
鐘少梅頓住腳步,轉過半身。
陸遠揚了揚手中的紅票子,一臉笑意地道:“對於圓圓的問題,我突然想起一個更有效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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