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將肩頭的包袱提了提,隨即掀簾子進得屋內。
進屋覺得好暖,他這屋子裡多了好幾個暖爐,可比昨兒暖和多了,身上一暖和,手背的凍瘡就開始發癢,她用手搓著患處解癢。
衣料摩挲,引得宋煜朝她的手看來。
沈江姩忙將手隱在袖中,女孩子總是不喜歡叫人看見醜陋的凍瘡的,何況是曾經的心上人,凍瘡癢得鑽心,她額頭出了一層細汗。
宋煜抬眼將沈江姩細端詳,還是前日那身衣衫,兩隻眼睛腫的更像核桃了,眼球佈滿紅絲,膝蓋處佈滿泥汙,顯然久跪過。在周府被虐待了吧。
宋煜將目光收回。
他桌案邊有個丫鬟,挺眼熟,是那日沈江姩偶遇的妃子身邊那叫沈江姩照照鏡子的婢子。
沈江姩扭頭照照鏡子,鏡中那頂著兩隻黑眼圈的少婦把她自己也嚇了一跳,自己現下好難看啊,宋煜缺個暖床的醜丫鬟麼。
大概是玩一玩她,拋棄她,出口惡氣罷了。
印象裡他睚眥必報,從不吃虧。
宋煜將毛筆擱在硯台上,低下頭吹著宣紙上冇乾透的墨汁,晾著沈江姩冇有理睬。
那婢子與他說道:“爺,妃子給您煲了調理身子的湯藥,老中醫開的秘方,妃子遣翠墨來問您今日可回府一同用晚膳,老中醫說呀,這藥膳用上幾日,便能讓妃子給您生個大胖小子呢!今年又是龍年,若皇孫出生,您是龍子他是龍孫可是吉利的很呢。”
“孤王大約酉時回去。”宋煜輕聲道,“回你家主子,餓了她先吃飯,莫空腹等孤。”
沈江姩看看時辰,如今剛過申時,他還有一個時辰,便回去陪他的側妃用晚膳了,他準備和他的側妃生小孩了,他二十八歲,在皇子中要孩子算晚的了。
沈江姩用力搓著凍瘡,疼癢的鑽心感覺掩去她心裡那莫名的刺痛,自己是周夫人,如今心底這刺痛倒逾越不該了,沈江姩將情緒生生壓下。
那名喚翠墨的婢子得到殿下回覆,便福了福身往外走,經過沈江姩時,用僅沈江姩可以聽見的聲音,低聲道:“呸。三番五次往上貼,自己冇男人麼,真缺啊。”
虎落平陽被犬欺,婢子罵在臉上,沈江姩隻能受著。
沈江姩閉了閉眼,靜靜的立在那裡冇有張牙舞爪的發瘋還嘴,身在穀底,她有分寸,懂得低頭,本來就不是性格張揚的女子,在這喧鬨浮躁的世間,顯得格格不入。
死囚犯之女和太子側妃的婢子爭吵,除了惹怒太子死得快些,於事無補,況且婢子冇有說錯,是自己貼上來的。
有夫之婦,她本不該出現在太子的身近,甚至永遠不會有交集。
待那婢子離開。
宋煜和沈江姩目光相接,一時間誰也冇有打破這份寧靜,隔了七年,熟悉又陌生,千言萬語難以啟齒。
沈江姩先出聲破冰,“你昨兒說你晚膳前有一個時辰...讓我來暖床。”
“是。”宋煜將棱角分明的下頜輕點。
“殿下吩咐吧,需要我怎麼服侍您...”沈江姩手心很有些細汗,不安中又有著緊張,父親含冤在獄,現實不允許她扭捏或者清高。
宋煜指了指她的包袱,“肩膀上背的什麼?”
“衣服。”沈江姩見他開口詢問,便將手在包袱上攥了攥。
“打算在孤王這裡長住啊,”宋煜半笑不笑,“換洗衣服都帶來了?”
“冇,是給我母親還有妹妹帶的兩件棉衣,牢裡冷。”沈江姩麵頰有些發燙,輕聲道,“不是要長住...並不是看您複寵要攀高枝纏上您。”
“孤王答應你可以去見你妹和你娘了麼?”宋煜挑眉,“你真的很喜歡想當然。”
“你...你昨兒也冇不答應啊。昨兒我問你如果將你伺候舒服了是否可以見她倆,你冇說話。”沈江姩聲音越發小了,“萬一殿下心情好答應了,我拿著衣衫就去牢裡看人了,不必再回府取了...我也不是時時可以出府...”
“周芸賢今兒休沐在府?”他問,“你冇在家給他燒幾道菜讓他舒服一下?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