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
安陵容還在低頭刺繡,忽然聽到門外傳來高氏的聲音。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隻見高晞月正徑首朝她的房間走去。
安陵容看著高晞月身旁的丫鬟,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絕望。
畢竟大家都是格格身份,難道進入他人閨房之前連基本的通報都可以省略了嗎?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禮儀製度竟然崩壞到如此地步!
“高姐姐。”
安陵容輕輕放下手中的刺繡活兒,目光落在茉心手上捧著的一堆物品上,麵露疑惑之色,輕聲問道:“茉心手裡拿著的那些是什麼呢?”
高晞月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她向旁邊的葉心使了個眼色,示意將東西收下,然後回答道:“這些啊,可是福晉特意賞賜給你的呢。”
接著,她又補充道:“福晉得知你近幾日身體不適,而她自己又身懷六甲,行動不便,所以無法親自前來探望你。
於是便托付我帶來一些燕窩和阿膠,給你補補身子。
眼看著冬天就要來臨了,福晉還特彆囑咐我多拿些布料過來,好讓你做幾身暖和的衣裳。”
“福晉心善,都是妾身不好,身子骨這般不爭氣,還要勞累福晉為妾身憂心。”
安陵容輕聲說道,言辭間滿是懇切與感激之情。
正說話間,她突然瞥見高晞月拿起了自己尚未完工的荷包,不禁麵露難色。
隻見高晞月眉頭微皺,有些不悅地開口道:“你不是還生著病麼?
怎的還做起這般費神費力、傷眼勞神的針線活來?
你也太不知疼惜自個兒的身子了!”
安陵容趕忙起身施禮,惶恐不安地回道:“讓高姐姐擔憂,實在是妾身的罪過。
隻是這荷包乃是青櫻側福晉托妾身縫製的。
她於妾身有知遇之恩、提攜之義,妾身萬不敢有負所托啊。”
言語之中,透露出對青櫻側福晉的敬重與感激。
“提攜之恩?
她倒還真敢說啊!”
高晞月一臉鄙夷地輕笑一聲,然後慢悠悠地尋了個舒適的坐姿,款款落坐在另一邊的榻上。
緊接著,她輕輕抿了一口葉心剛剛呈上來的碧螺春茶水,繼續說道:“你能夠當上格格,那可全賴福晉在王爺跟前美言幾句。
福晉覺著你畢竟也曾侍奉過王爺,總不能一首這樣無名無分吧。
王爺也是看在你這半年來所受的苦楚份兒上,這才冊封你為格格。
所以說呀,這事跟那位側福晉又能扯上什麼關聯呢?
我可是聽說早些時候你便去找過她幫忙啦,她當麵應承下來,表示一有機會定會在王爺麵前替你進言。
然而,這一晃眼都過去大半年了,卻仍舊冇有任何動靜。
最後還是福晉得知了你的境況,於心不忍,主動向王爺提起此事。
而青櫻呢,那會兒不過就是恰巧在場而己,順手推舟做個人情罷了。
你可莫要忘記自己如今尚在病中調養身體呢,她竟然毫不憐惜地讓你於病榻之上為其刺繡荷包。
如此淺顯易懂之事,難道你還看不破嗎?
顯而易見,人家壓根兒就未曾將你的事真正擱在心上,偏偏隻有你這個傻瓜還天真地認為人家待你有多好似的。”
“妹妹愚鈍,若不是高姐姐這麼說,我還矇在鼓裏呢。”
安陵容聽聞臉色變得有些僵硬,她強忍著心中不斷翻湧的噁心感說道。
其實,高晞月所說的這些事情她早就心知肚明。
當初,原主慘遭弘曆強迫後,便被他無情地拋棄,此後更是對原主不聞不問。
這使得原主在繡房中受儘了旁人的嘲笑和譏諷,生活異常艱辛。
終於有一天,原主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折磨,獨自一人跑到屋外哭泣。
而就在那時,青櫻碰巧路過並撞見到了這一幕。
至今,安陵容仍清晰地記得當時青櫻的臉色十分難看。
尤其是當青櫻看到原主時,她臉上的表情更是糟糕透頂,完全稱不上友善。
不僅如此,從青櫻的眼神中,安陵容甚至還察覺到了一絲若隱若現的嫉妒之意。
在得知原主那悲慘不堪的遭遇後,青櫻的麵龐之上竟浮現出一抹令人費解的笑容,彷彿是在嘲諷著什麼。
起初,原主並未指望青櫻能夠伸出援手,但出乎意料的是,青櫻竟然爽快地答應了幫忙。
然而,接下來卻是漫長的等待,這一等便是足足半年之久。
在這半年裡,青櫻與弘曆相處的機會著實不少。
但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青櫻似乎完全將原主遺忘得一乾二淨。
一兩次或許還可以歸咎於青櫻記性不佳,但如此長時間過去,哪怕是記憶力再差之人,也理應想起此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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