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枝枝正昏昏沉沉的時候,窒息悶熱的從四麵八方湧入她的身體。
不對勁,口鼻好像被什麼東西捂著,胸口有種難以呼吸的窒息感,讓她的腦子清晰了不少,立刻察覺,有人用枕頭捂住了她的口鼻,試圖將她悶死。
我靠!
葉枝枝輕操一聲——她這是遇上了謀殺!
下意識運氣抬手,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腕拚儘全身力氣往外一甩。
“砰——”的一聲,一道小小的身子狠狠撞向地麵。
葉枝枝掀開枕頭,陡的起身,不等大口喘息,便聽耳畔傳來小獸般嘶吼淬毒的嗓音:
“壞女人!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葉枝枝循聲望去,瞥見手持白刃,麵黃肌瘦的男娃娃,跟個小牛犢子似的就要衝上來殺她。
找死!
眸色一沉,她本能自衛要掐上對方的脖子,卻聽一道勸斥在耳邊炸起:
“四弟,不可胡鬨!”
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上前將小豆丁死死攔腰抱住,對方大概十一二歲的年紀,眸光微閃,壓著滔天的恨意,隱忍道,“娘,你彆生氣,四柱隻是一時糊塗,和你開了一個小玩笑。”
“娘剛起來,怕是餓了,五丫給你在灶頭上溫了野菜湯,我們這就去給你端來。”
“我纔不去!大哥,她欺負五丫,你放開我!我要殺了……唔!”
話音未落,少年便捂著廢物弟弟嘴巴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留下一臉懵逼搞不清楚的葉枝枝,將目光從少年的背影轉移到四周貧瘠裂痕的土胚房上。
她不是因為外出做任務,救治傷員時被敵人的子彈擊中心臟,一命嗚呼了嗎?
這都她令堂的是啥和啥?
葉枝枝想法剛落,腦子裡快速的湧入了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讓她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
冇錯,她穿越了,穿成了大雍王朝清河縣甜水村裡一個膀大腰圓的農女葉枝枝身上。
要說原主也是讓人一言難儘,十五歲那年眼饞蕭家的郎君蕭景珩俊俏,便被親孃幫襯著,憑藉下三濫的手段嫁入蕭家給人當後孃,成了人人豔羨的蕭家娘子。
但好景不長,原主前腳剛被送入洞房,後腳蕭景珩就被人帶走強行征兵。
男人的體貼滋潤床笫之歡冇感受到也就罷了,不出三年,就傳過來對方戰死沙場的訊息。
蕭家的兩個妯娌罵她又懶又剋夫,隔天老太太就把她和五個拖油瓶給分出來單過。
原主孤苦無依,恰逢這兩年村裡收成不好,被好閨蜜蕭家大嫂許蘭蘭和村裡的二流子王二狗哄了幾句,這便又二婚,攜家帶口的嫁了過來。
但心底裡卻是憎恨手底下五個孩子是拖油瓶,動輒打罵不說,還懷疑年僅三歲的女兒吃了她的窩窩頭,二話不說抬起手就給了小丫頭一巴掌,揚言下午就要賣了女兒換糧食吃,誰知上床的時候,絆了一跤,腦袋磕牆上直接一命嗚呼了。
葉枝枝歎了口氣,正要翻身跳下床去,卻發現自己如今這副兩三百斤的身子沉重的很,彆說跳了,就是慢吞吞地動兩下,都累的人呼呲帶喘的,不由的歎氣,
“這都叫什麼事嘛!”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清理一下腦袋後麵的傷口。
誰知剛一出門,就聽見灶房裡傳來了一陣小聲的啜泣。
“哥哥,丫丫冇有吃她的窩窩頭,丫丫冇有偷東西嗚嗚嗚。”
“嗯,哥哥相信你,是壞女人胡亂汙衊,爹爹說過的,我們是男子漢,我們要保護好家裡的女人!你放心,哥哥不會讓她賣掉你!”
“不行,哥哥身上的傷還冇有好,這次又惹娘生氣,等娘起來,一定會打死你的!”
小孩的啜泣委屈,極力壓著聲音,生怕煩到後孃再挨毒打,聽的葉枝枝心口一縮。
她深吸一口氣,乾脆推開木門走了進去,瞬間,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倆小豆丁好像遇到了洪水猛獸般,身子狠狠一抖,趕忙藏到糧缸後,一臉恐懼的看著她。
正準備安慰小豆丁們的葉枝枝:“?”
好傢夥,這麼怕她?她是母老虎嗎?
正想說點啥,肚子卻是‘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娘,你,你又餓了嗎?”
五丫聽見聲音,鼓足勇氣軟著腿上前,把鍋裡的野菜糰子遞上去,帶著哭腔道,“求求娘,丫丫把野菜熱了,娘吃,吃飽就不打四哥好不好?四哥疼得!不打!”
雖說早上娘纔拿棍子打她,扇她巴掌,她害怕極了,但一想到四哥先前殺娘,生怕娘一氣之下連四哥也賣掉,這便眼睛一閉心一橫,站在葉枝枝幾丈遠的地方,端著野菜糰子往前遞。
葉枝枝歎了口氣,原身有五個孩子,但要說打誰打的最凶,那肯定是眼前這個瘦了吧唧不會反抗的小女兒了。
“我,娘不打你們。”
“彆哭。”她接過菜糰子,嘗試性的要替小姑娘擦擦眼淚,可小女娃十分驚恐,當下就抱著腦袋跌跌撞撞地跑回米缸後發抖。
葉枝枝:“……”
造孽啊!
葉枝枝心裡一哽,知道她現在說啥對方也不會相信,倒不如填飽肚子,省的餓昏過去。
舉起手裡的野菜糰子。
要擱以前,這種東西不到迫不得已她根本碰都不會碰一下,但她現在實在是餓的慌,加上這家徒四壁的現實,米缸裡的大米早就見底,耗子都罵罵咧咧地出城打工,要想活著,就不能矯情!
一口下去,雖然又澀又乾,但對於吃過苦的葉枝枝來說也不算什麼。
正要再咬第二口,便注意到倆小的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手裡的野菜,不自覺地砸巴著小嘴,吞著口水,饞的不行。
葉枝枝看了眼自己的心寬體胖,再看了眼倆孩子的骨瘦如柴,哪怕再冇心冇肺,這一刻也不好意思再吃獨食。
便將剩下的大半個野菜糰子往前遞了第,“餓了吧?咱們三個分著吃!”
誰知話一出口,倆孩子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當下就白了臉色,抖得更厲害了。
葉枝枝尋思她也冇說啥啊,怎麼就人嫌狗憎了。
不過她現在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而且待在這裡孩子也不自在,乾脆簡單清洗了一下額頭的傷口道,“天色不早了,你們先吃菜糰子墊墊肚子,不要亂跑,我出去轉轉。”
說完,轉身便走。
腳步聲漸漸遠去,五丫瞪大了眼睛,“娘真的走了!她不吃野菜糰子了?”
“肯定是又憋著什麼壞呢。”
四柱哼了一聲,隻是他到底還是個五歲的孩子,偌大的饑餓感讓他冇法瞻前顧後,當下跑上前拿起菜糰子塞到五丫嘴裡,“妹妹吃。等到壞女人問起來,就說哥哥吃的,不讓她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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