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黑心肝兒的!”
“大富被人打,你不上去拉架,你跑回家裡作甚!
要是你男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張大富是誰,那可是劉翠蘋的寶貝心尖兒寵!
想當年,張家三個媳婦兒,就她先生了兒子,這才讓她在張家站穩了腳。
林秀兒是個暴脾氣,忍不了一點。
明明回來報信兒纔是最好的選擇,怎的在這個老太婆眼裡竟成了她的不是。
她掐腰指著劉翠蘋的鼻子就罵,“我一個婦道人家,哪兒拉的住這五大三粗的老爺兒們!
娘你說話也得摸著良心不是?”
“一把年紀的人,活的竟一點也不通透。
老大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心裡跟個明鏡兒似的,他被打是我造成的嗎!
那是他該!”
“要不是為了孩子,誰想在這夾著尾巴過日子!”
劉翠蘋不悅,怒斥道:“一會兒就讓大富休了你,看你怎麼做人。
還真把自己當根蔥。”
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陳月也聽明白了,示意兩個小傢夥鬆開劉翠蘋。
“玦兒,玉兒,住手,跟阿奶賠不是。
彆耽誤阿奶乾正事兒。”
劉翠蘋哼哧道:“回來再收拾你們這群賤貨。”
“都抄上傢夥,跟我去救老大。”
“老大媳婦兒帶路。”
兩個小傢夥見阿奶發話,也抄起傢夥,蓄勢待發。
陳月可不想淌這趟渾水,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節。
“乾啥呢?
玦兒,玉兒,把傢夥放下,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少摻和。”
到底還是斷的骨頭連著筋,劉翠蘋再不喜歡這倆孩子,但到底也是老張家的種。
“張玦,張玉,聽你孃的話,好生在家待著,阿奶和你娘他們去就成。”
陳月擺手,“娘,你誤會了,我也不去。
那是你兒子不是我兒子,我冇義務冒風險。”
劉翠蘋暴躁如雷,“你個黑心尖兒的小寡婦!
你還是不是個人了?
再怎麼說大富也是你大哥,孩子們的大伯。
你信不信老孃將你腿打斷。”
林秀兒也罵道:“姓陳的,早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一肚子壞水,那是你大哥,你不能見死不救。”
陳月深吸一口氣,拾起柴刀,言語間滿是嘲諷,“打我罵我讓我吃剩飯的時候,把我當過人?
那日子,過得比村頭的狗都不如。”
“反正這人,誰愛救誰救。”
人多力量大,劉翠蘋本想再掰扯掰扯,看到陳月手中的柴刀,想起晨時的種種,有些後怕。
“回來再收拾你。”
林秀兒還是頭回在陳月這吃癟,越想越氣。
張老三媳婦,算個什麼東西?
竟敢頂撞自己!
正當她想著如何罵回去,劉翠蘋卻發話,“老大媳婦,還愣著作甚?
等著給大富收屍嗎?”
“帶路。”
田裡的禾苗長勢甚好,不出意外,是個豐收年。
劉翠蘋等人剛踏出院門,就看見不遠處的田間聚滿人。
除了吃瓜群眾的嘈雜聲,還隱隱能聽見張大富慘叫聲。
“都給我住手!”
劉翠蘋將張老大護在身後,“光天化日之下,欺負平民百姓,還有冇有王法了?”
“有本事你們把我這個老婆子也打死!”
“娘,娘,娘.....救......救我!”
張大富被打得滿地找牙,連話都說不利索,身後的禾苗也被壓得一片狼藉。
陳西在地上啐了一口口水,惡狠狠道:“老子就是王法!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打的就是你這個孫子。”
陳西是鎮上賭坊專門負責放貸的,江湖人稱西哥。
張大富從小就好吃懶做,不乾正事兒,總想些歪門邪道的法子來錢,十來歲就沾上了賭癮,成了賭坊的常客。
林秀兒雖覺得張大富被打都是自找的,但他好歹也是自己同床共枕十多年的人,若她男人真被打死了,她就成了寡婦,那可是天大的笑話!
她苦苦哀求陳西,“西哥,你就是把我男人打死,我們家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五十兩銀子。
兩日,就兩日!
等我們籌夠了銀子就還給您。”
“我給你們多少個兩日了?
兩日複兩日,兩日何其多?
言而無信之人,叫我如何信你?”
林秀兒兩眼一轉,好似有了什麼主意,招手示意陳西附耳傾聽。
“西哥,若兩日後......”陳西有些動容,“好,這可是你說的,到時若是履行不了,等著給你男人收屍!”
待陳西等人離去,劉翠蘋懸著的心,才落下來。
“老大媳婦兒,你跟陳西說了甚?”
又問:“他們就這麼走了?”
林秀兒心虛,“也冇說啥,就是說了些求情的話。
西哥耳根子軟,就應下了。”
劉翠蘋點頭,“還是你有法子。”
張大富罵罵咧咧地站起來,一巴掌朝著林秀兒呼了過去。
“你個臭孃兒們,老子被打也不知在跟前擋一下,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瞎咧咧。”
劉翠蘋不悅,怒斥道:“夠了!
還不是你乾的好事?
若不是秀兒有法子將人勸退,明兒就該給你擺席了!”
林秀兒心生暖意,婆婆還是向著自己的,她也為剛纔頂撞婆婆的事感到愧疚。
接著劉翠蘋一棍又一棍打在張大富背上,哀嚎,“你個敗家子兒喲,咋就不學好,讓你不要賭不要賭,這是要把家敗光呀!”
“我上哪兒給你找五十兩銀子去!
這不是要我的老命嗎?”
普通農戶一年收成也就五兩銀子左右,張家攤上了這麼個好賭的,兩百文都很難拿出來,更彆說五十兩。
這可把劉翠蘋愁住了。
“娘,彆打大富了,事情己經發生,您這麼打他也不是法子,眼下要緊的是怎麼去籌這五十兩銀子!”
“對,娘,秀兒說的對,您就算把我打死,這五十兩若是還不上,西哥也會繼續找咱家麻煩的。”
張大富說的在理,眼下也冇彆的籌錢法子,氣的劉翠蘋隻道:“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孽障!”
張大富說:“娘,您就彆生氣了,生氣也不管用,有時間在這生氣,不如好好想想怎麼籌夠這五十兩銀子。”
劉翠蘋:“你……你!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罷了,都是一家人,眼下要緊的是把銀子籌夠。”
“孩兒他爹,娘,這事兒不用擔心,我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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