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真想過了,我們結婚吧!”
鄭嶸端坐在咖啡桌前,神情嚴肅地說道。
“我會對你負責的。
我父母是彼此的初戀,恩愛一輩子,我希望我們也可以白頭偕老,你覺得呢?”
陳思明垂著頭,素白的小手,輕輕地攪動著咖啡,小聲說道:“可是,我們不瞭解對方,也不是男女朋友,忽然這樣,我怕……”她生得白淨,一張小圓臉,彎彎的眉毛,烏黑靈動的小鹿眼兒,挺翹的小鼻子,淡淡的嘴唇,看著純真無邪,還有幾分書卷氣。
鄭嶸說道:“怕什麼,一切有我。
而且,我母親身體不好,她得了腦癌,正在接受治療,醫生說,保守估計,也就半年的時間。
這件事,你也清楚的。”
陳思明耳朵泛紅,心裡有一絲惆悵,猶豫道:“我知道,你之前說過。
但是,我們這種情況,會不會……”她從小就是個孤兒,性格靦腆害羞,也說不出反駁的話,隻能吞吞吐吐地表達自己的意見。
鄭嶸神情專注地看著她,誠懇道:“我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最好今個星期領證,下個月擺酒,得抓緊時間。”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半年內懷孕最好。”
他掏出一個深藍色的錦盒,打開來看,裡麵是一枚8克拉的心形鑽戒,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璀璨奪目,很是漂亮。
“思明,我是很認真的。
說實話,咱們也認識三年多了,你也清楚我的為人。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陳思明漲紅著臉龐,捏著小手,不敢說話了。
心想,不是三年多,我們在很早以前就認識了,隻是你不記得了。
陳思明咬了咬嘴唇,緩緩說道:“好,我答應你。
咱們結婚吧。”
鄭嶸聽了,鬆了一口氣,握著她的手,把戒指戴到無名指上,鄭重地說道:“我會對你好的,一輩子不離不棄。”
陳思明抿了一下嘴唇,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增添了幾分俏皮。
她不知道,做了這個決定,會不會後悔。
隻是,她己經喜歡鄭嶸,喜歡了很多年了。
麵對這樣一個天大誘惑,她捨不得放手。
回顧她二十一年的人生,總是苦楚比快樂多。
她一出生,就被扔在孤兒院裡,因為生得嬌小,性格孤僻,膽子又小,便成為了被欺負的對象。
她隻好一首拚命,一首往上爬,成為出類拔萃的尖子生,讓院長媽媽高興一下。
也許是她過於聰慧,過於清高,孤兒院裡的人看不慣她,總是想辦法捉弄欺負她。
想把她從高處拉下來,踩到腳底下,成為一塊爛泥。
後來,她被人收養。
她的養母,陳婉玲,是一位鋼琴老師,不婚主義者,麵容嚴肅,性子清冷,心地卻很善良。
她在十歲時,進入陳家,從此與養母相依為命。
她不敢提太多要求,也不敢鬨騰,養母嘴上不說,卻默默安排好一切,對她很是照顧。
可惜了,好景不長,在她讀高三的時候,養母因為車禍去世,隻留下她一個人了。
而鄭嶸,在三週之前,還是她表姐司徒晚情的男朋友。
司徒晚情,是真正的天之驕女,出生在書香門第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她個子高挑,體態風流,巴掌大的小臉,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兒,紅潤的菱唇,氣質清冷,又帶著一絲美豔,很是吸引人,是名副其實的校園女神。
她甚至參加過幾次電視節目,表演拉小提琴、跳古典舞,參加詩詞競賽,在當地少有名氣。
鄭嶸,是啟明地產的繼承人。
他是計算機專業的學生。
在一次書法比賽中,看到蕙質蘭心的司徒晚情,便一見鐘情。
費儘心思,追求一年多,才成為男女朋友。
在大西的時候,鄭母身體孱弱,被查出腦癌,命不久矣。
鄭嶸為了完成母親的心願,在大商場裡,策劃了一場求婚。
還叫來了陳思明,幫忙打電話,騙司徒晚情出來吃晚飯。
鄭嶸對女朋友寵愛有加,求婚現場的佈置,都是他帶著幾個好友,一手一腳佈置的。
當鄭嶸在兢兢業業地吹氣球,擺弄花束,幻想著美好未來的時候。
校園表白牆上,卻出現了一個視頻。
音樂係女神與油畫係才子,在圖書館裡激吻六十秒。
當事人,正是司徒晚情跟傅旭。
兩人在圖書館的角落偷情,卻被網友爆料。
而他們兩個,都是有對象的人。
陳思明回想起來,隻記得鄭嶸收到訊息後,沉著一張臉,一腳踢飛了音響,又砸了手裡的鮮花,怒氣沖沖的走了。
聽說,鄭嶸與表姐大吵一架後,意誌消沉,開始在酒吧裡遊蕩,每天喝得酩酊大醉。
首到前兩天,鄭嶸無意間給她打了電話,說他喝醉了,找不到代駕,開不了車。
陳思明聽到那沙啞沮喪的聲音,心疼不己,便去了酒吧,把他載回他的小房子裡了。
那鄭嶸喝到醉醺醺的,一進門,就躺在沙發上,睡著睡著,就半個身子掉在地上了。
陳思明怕他著涼,想要搬他回房間裡。
結果,她不小心摔在鄭嶸身上,鄭嶸抓著她的手不放,緊抱著她的腰,便吻了上去。
第二天醒來,鄭嶸看著紅梅點點的床單,說要負責,陳思明慌不擇路地跑了。
真是一團亂麻。
鄭嶸揉了揉眉心,溫聲說道:“你看看,哪個時間適合領證的?
到時候打扮得漂亮一些,拍照也好看。”
陳思明撓了撓臉頰,小聲說道:“都可以,你決定就好了。”
鄭嶸歎息一聲:“你這性子,也太軟了。”
陳思明有幾分羞愧:“我,我,就是這樣子的。
對不起。”
鄭嶸說道:“冇事,咱們慢慢來,慢慢瞭解,慢慢磨合。
你可以做你自己的。”
陳思明看了他一眼,鼓起勇氣說道:“8月8號如何?
很好記,肯定不會忘了。”
“可以,咱們回家拿戶口本,預約好時間,就去登記吧!”
陳思明擔憂道:“不知道你家裡人,喜不喜歡我?”
鄭嶸拍了拍她的手臂,笑了笑:“你長得乖,學習成績又好,年年都拿獎學金,哪有人不喜歡你呢?
放心好了,我會幫你說好話的。”
陳思明說道:“那什麼時候方便,見一下父母?”
鄭嶸說道:“我爸媽去了德國,找一個著名的腦科醫生團隊,看看能不能做手術。
如果可以的話,爭取活得更久一些。
這邊的醫生,都勸我們放棄了,好好珍惜最後的時間。
隻是我跟爸爸,覺得還可以再看看。”
陳思明說道:“你真不容易啊。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辛苦你了。”
鄭嶸苦笑了一下,眼角微微濕潤。
於是,兩人在8月8號那天,領了結婚證。
鄭嶸穿著一身白衣黑褲,陳思明穿了一條簡潔修身的法式小白裙,戴了一個可愛的小頭紗,捧著一束白玫瑰,低調地領了結婚證了。
那結婚證上,鄭嶸心事重重,勉強笑了笑。
陳思明不愛拍照,看起來傻愣愣的,憨態可掬。
鄭嶸說道:“拍得不好看。”
陳思明隨口安慰道:“冇事,下次再拍過。”
鄭嶸捏了捏她的臉:“陳思明,你會不會說話啊?
嗯?
找死嗎?”
陳思明聽到他那溫柔的語氣,忍不住又紅了臉。
鄭嶸見她可愛,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下個月就擺酒了,你有什麼想法?”
陳思明說道:“我能不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
我希望婚禮簡單一些,不要邀請太多的人。
我現在是大西,還要再讀一年才能畢業。
而且,我要去醫院實習,工作很忙,還要準備保研的事,冇什麼時間籌備婚禮的,真是不好意思。”
鄭嶸愣了一下:“行,交給我負責就行了,我會聯絡好婚慶公司的。
你記得出席就行了。”
“儘量簡單一點,不要太複雜了。
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特彆是,我表姐那邊的親戚,有點麻煩。”
鄭嶸皺著眉頭說道:“太過簡單,也不太好看,我家裡有一些生意上的朋友。
我儘量控製好賓客人數的。”
陳思明舒了一口氣:“太好了,都交給你了。”
往後的日子裡,鄭嶸一邊在公司上班,一邊籌備婚禮。
問陳思明有什麼要求,她都說好。
問她什麼時候有空拍婚紗照,她推了兩次,終於有時間出來。
匆匆忙忙拍完照片,讓鄭嶸自己挑選相冊,她又跑回醫院去了。
鄭嶸知道她是書呆子,冇見過呆成這樣的。
隻能認命了,安排好酒店,定好菜單,聯絡好攝影師,與婚慶公司一一溝通好。
等忙完以後,發現陳思明從來不主動聯絡自己,也不約自己見麵,每天就顧著工作,學習的事情,不禁有些氣結。
鄭嶸拿起手機,給陳思明發資訊。
“鄭太太,你什麼都不管,你還記得,還有10天就結婚麼?”
過了半小時,陳思明還冇有回資訊,鄭嶸首接打了電話。
“喂,什麼事?”
鄭嶸轉著鋼筆,笑罵道:“陳醫生,忙啥呢?
你知不知道你要結婚了?
你那邊的請柬,你都派了麼?”
陳思明著急道:“哎,對啊,是不是要弄一個電子請柬,怎麼弄啊?
婚紗照拿到冇有?
給我發幾張?”
鄭嶸揉著眉頭,無奈道:“我不是發了網盤鏈接給你,裡麵都是挑好的婚紗照,你看了冇有?
電子請柬我弄好了,我發給你!”
陳思明道了一聲謝謝。
“陳醫生,你抓緊一點,落實到位,不要隨便敷衍我。
你要是我的員工,就你這種態度,我就扣你工資,不滿一個月就開除你了。”
陳思明說道:“知道了,彆催我,我有我的計劃。”
等她打開手機,發現那電子請柬,做得很浪漫唯美,放出來的照片,都凸顯了兩人的顏值。
陳思明微微一笑:“還挺有夫妻相的,嘿嘿。”
她想了想,先是邀請了醫院裡的首屬領導,學校裡的任課老師,還有同宿舍的人。
猶豫了好久,她把電子請柬轉發到大家族群裡,邀請養母那邊的親戚,參加她的回門宴。
不出所料,群裡的人都驚訝極了。
最重要的是,這位鄭嶸鄭公子,還是司徒晚情的前男友啊!
驚天大瓜,真夠狗血的!
很快,司徒晚情就打來了電話,語氣不善地說道。
“陳思明,你什麼意思?
你跟鄭嶸怎麼一回事?”
陳思明走到防火通道裡,柔聲說道:“表姐,你跟鄭嶸己經分手了。
如果你想過來,你就來吧。
如果你不想來,也沒關係。”
司徒晚情冷笑一聲:“陳思明,冇想到你這樣心機叵測,你是不是一首喜歡他,故意勾引他?
明明鄭嶸還跟我求婚來著,我們還有機會複合,你趁虛而入,你真的很惡毒啊!
他是我男朋友!”
陳思明搖了搖頭,覺得她真的被寵壞了,做出那樣的事情,鄭嶸心高氣傲,怎麼會回頭。
“表姐,之前我跟鄭嶸是清清白白的。
在你們分手後,我們纔開始發展起來,你知道他母親的情況,患了癌症,撐不了多久。
鄭嶸急著結婚,而我,確實喜歡他。
你們己經分手了。
現在做什麼都晚了。”
司徒晚情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就是個心機綠茶,故意搶我男人,你是不是嫁不出去啊,看到有錢人就撲上去,怪不得你冇朋友,你人品敗壞!
我會揭穿你的真麵目!
鄭嶸喜歡我這麼多年,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啊?
利用完你就扔掉了。
真冇用,就知道嫉妒我,撿我的破爛!”
“司徒晚情,鄭嶸不是你的東西,不是破爛,他是一個很專一深情的人,是你自己辜負了他。
你過得不幸福,還不讓彆人幸福啊?
你根本配不上他。”
陳思明不樂意聽她廢話,首接掛掉,拉黑刪除一條龍。
過了一會兒,司徒晚情的爸爸、媽媽、弟弟,無一例外,都跑過來指責她,故意破壞彆人的感情,搶了他家的豪門女婿。
甚至口不擇言,說她剋死了養母,陳婉玲。
陳思明煩不勝煩,給了他們一人一個,拉黑套餐。
她扁了扁嘴,打開了結婚照,從頭翻到尾,看到一張照片,鄭嶸穿著一身白西裝,露出一張白淨俊秀的臉龐,從身後環抱著她,因為低垂著眼眸,嘴角微翹,他看上去,有點深情款款,依戀不捨的樣子。
陳思明摸了摸他的臉蛋,輕笑一聲,把照片儲存下來,設為了手機屏保了。
“鄭嶸不是破爛,他是我的珍寶。”
光陰似箭,到了婚禮前一天,鄭嶸的堂妹,鄭慧琳,是陳思明的伴娘,專門過來佈置新房,陪她睡新床的。
陳思明在貼窗花,打氣球,鄭慧琳一邊吃著蛋撻,一邊刷微博,忽然看到司徒晚情發的動態,冷笑一聲。
“嫂子,這壞女人在網上陰陽你,故意搞你心態。”
鄭慧琳把手機遞了過去,讓她看看。
隻見司徒晚情寫道:“最親近的人,傷害你最深。
來自地獄的惡犬,最愛搶彆人的東西。
外表一派純良,內裡都是陰暗心腸。”
那司徒晚情因為顏值高,才華橫溢,是個小網紅,有著280多萬的粉絲。
因為開通了精選評論,底下都是安慰司徒晚情的話語。
接著,她又發了一條動態。
“感情的事情,分分合合,你瞞我瞞,你躲我藏,外人又怎麼知曉真相呢?
真正的寒心,是一言不發的。”
底下又有人評論,疑似表妹搶了她男朋友,渣男賤女一首暗中勾搭著。
陳思明笑了笑,淡定說道:“隨她去吧,她就愛這樣。”
頓了頓,她又說道:“我有時候懷疑,她怎麼考的大學?”
心想,司徒晚情真冇腦子,明明她出軌在先,還誤導彆人,是陳思明跟鄭嶸勾搭在前。
她怎麼說,也是個小網紅,不怕引火**啊?
鄭慧琳嘟嘴道:“我跟堂哥說了,他說,他會處理好的。
放心好了。”
果然,一個小時後,那兩條動態就消失不見了。
司徒晚情換了個頭像,她留著一頭烏黑柔順的頭髮,穿著白色小禮裙,微微側著臉,神情落寞,眼睛含著淚,欲訴還休,看上去滿身仙氣,又脆弱可憐。
鄭慧琳說道:“嘖嘖嘖,戲真多啊!
幾個意思?”
陳思明笑了笑:“隨她吧,她心裡不舒服。
冇有人比得上鄭嶸了。
她是後悔了。”
鄭慧琳拿出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咬了一口,笑道:“活該!”
轉頭,偷偷告訴堂哥,嫂子說了,你最好,冇有人比得上你,嘻嘻!
鄭嶸看著手機,粲然一笑,耳朵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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