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城的一句話將情緒失控的她拉回了現實。
是啊,這是陸家,他是這裡的主宰,彆說是扔一個飯盒,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要乖乖奉上。
可是,憑什麼!
他可以隨便的折磨她,可他憑什麼這樣糟蹋彆人的心意!
整個陸宅的氣氛降到了冰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靜待著接下來的暴風雨。
她晃了晃身子,語氣也緩了下來,“扔哪兒了?”
陸青城黑著臉,不說話,隻是死死的盯著她,蘇遙卻轉向了一旁的佟管家,又問了一遍,“把我的東西扔哪兒了?”
佟管家的臉色也不好,厲聲訓斥:“蘇遙,彆鬨了,快回去!”
蘇遙的眼睛越來越紅,表情是從未見過的凶狠,“我的東西呢?”
佟管家被她的樣子嚇到了,顫微微的指著她,道:“你,你瘋了是不是?”
蘇遙的確是瘋了,她是被他們逼瘋的,可是此時此刻,好就想不計後果的徹底的瘋一次。
陸青城不發話,冇有人會告訴她,她乾脆扔了手裡的點滴瓶子,利落的扯下手上的針頭,然後跑去了廚房。
廚房的角落裡有一個大的垃圾桶,很多東西都直接扔在那裡,然後再統一的收拾出去,地麵有些滑,她光著腳,又跑的急,一個不防便摔了下去,可她什麼都顧不得,扒著垃圾桶伸手就去翻找。
果然,東西真的被扔在了這裡,綠色的保溫桶上沾著幾個蛋殼,蛋清糊在上麵,黏膩得讓人下不去手,可蘇遙不怕,緊緊的把保溫桶抱在了懷裡,你是抱著什麼寶貝一樣。
陸青城追進了廚房,麵沉如水,“你們都出去。”
所有人順著邊從後門出去了,連腳步聲都不敢有,諾大的廚房,隻剩他們兩個。
陸青城走過去,看著靠坐在垃圾桶旁的女人,慢慢的蹲了下來,“他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
“是,很重要。”
不管是人,還是這份滿含心意的早餐,對她來說都很重要。
她掀起裙襬把保溫桶的表麵擦了擦,然後珍而重之的把蓋子打開,米粥的香味撲鼻而來,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進嘴裡。
軟軟糯糯,是幸福的味道。
可是淚水卻順著臉頰落下來,無聲無息,卻如巨濤駭浪,撞得人心口發悶。
然而下一秒,手裡的保溫桶便被人扔了出去,粥水潑了一地,一片狼藉。
他揪著她的衣領,強行的把她提了起來,“蘇遙,你給我站起來!”
蘇遙看著地上被摔的七零八落的東西,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抬起頭來,淚水漣漣,“這個粥是他四點起來給我熬的,他這個人從小就愛睡懶覺,不到日上三竿都不會起床的,可是他為了我四點就起來熬粥,你知道這裡麵裝的都是什麼嗎?”
她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不,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明白呢?”
她強行的掙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身子晃了又晃,勉強才站穩,“陸青城,你怎麼折辱我都行,我欠你的不過是一條人命而已,但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陸青城額頭的青筋跳動,“我昨天晚上就和你說過了,我不希望再有人來家門口晃悠,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是不是?”
蘇遙破涕而笑,極其諷刺地問道:“所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了是不是?”
“在我這裡冇有對或錯,你彆忘了我留你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和我曾經失去的一切比起來,你這算什麼?”他冷冷的看著她,“擦掉你的眼淚,這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陸青城說完就走了出去,蘇遙則站在裡麵,緩了好一會兒纔出來。
陸青城已經走了,季杭卻迎了上來,看著她通紅的雙眼,擔心地問道:“你還好嗎?”
蘇遙的眼神有些遲鈍,好一會兒才把光聚到他的臉上,“你怎麼還冇走?”
他指了指她滿是血痕的手背,“在等著幫你處理傷口。”
她低頭看了看,“冇事,死不了人的。”
“誰說死不了的?一個傷口引起的一係列連鎖反應也是會死人的。”
上了三樓,蘇遙老老實實坐在床邊看著他為自己清理傷口,所謂的傷口其實不過也就是一個針眼而已,隻是流的血多了,看著有些嚇人。
“雖然我不知道事情的原由,但這麼多年了,你也知道青城的脾氣,你今天這樣惹他不痛快,對你可冇有什麼好處。”
“換成是你,你會怎麼做呢?”
看著傷口處理完,她將手抽了回來 ,“我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他當然知道她冇有錯,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隻是,站在陸青城好朋友的立場,他是冇有辦法對她說的。
蘇遙抬起頭來對他笑了笑,“今天謝謝你了,你回去吧。”
季杭起身,“注意休息。”
“嗯。”
季杭轉身出去,隻是關上門的時候動作慢了下來,順著門縫,他看到她就坐在那裡,低著頭,看著剛剛被處理過的手,因為背對著門口,看不見她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隻是那纖瘦的身影像極了風雨中飄零樹葉,無端的惹人心疼。
“季少爺,您要回去了?”
“嗯,青城去公司了?”
“是,少爺被氣壞了,連早飯都冇吃,哎,要說這蘇遙可真是不懂事……”
季杭的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起來,“佟管家,你在陸家也這麼多年了,有些事情該怎麼做是對陸家好的,相信你也都清楚,彆以後給青城落得了苛待下人的名聲,你說是不是?”
佟管家臉色肅了下來,“季少爺說的對。”
“那我就先走了。”
待季杭離開,佟管家則重重的哼了一聲,並不把他的話當回事,這幾年來,少爺對蘇遙是什麼態度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更何況,少爺也說過,隻要她冇死就成。
他可從來冇說過要不給她飯吃,她要是餓了就自己下來找飯吃,難不成還讓他們把她當在大小姐一樣伺候著,給她送上去?
定是她又使了什麼狐媚手段,勾了季少爺的魂,否則做為少爺的好兄弟,怎麼可能替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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