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湯大部分都潑在了簡夢瑤的腰側及大腿上,還好今天穿的是運動裝,不太會出現衣服粘著皮膚的情況。
陸青城把人放到沙發上就要出去,簡夢瑤抓著他的手腕,顫聲道:“青城,我怕疼,你陪陪我好不好?”
“有季杭在,他會處理好的。”陸青城抽回自己的手,“季杭,這裡交給你了,需要什麼儘管說。”
“放心吧,問題不大。”
陸青城微微頜首,然後出了客房。
餐廳已經收拾妥當,氣氛卻是詭異得很。
司小北看到他回來,直接跳了起來,“青城,今天這事兒你必須得給夢瑤一個交代吧,要不是蘇遙,夢瑤能被燙傷嗎?”
陸青城冷著一張臉,看著站在一邊的蘇遙,“你怎麼說?”
蘇遙終於抬了眼皮,看向他,“你想讓我說什麼?”
“剛剛的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蘇遙燦然一笑,冷了許久的臉再次生動起來,眉眼間儘是風情,“我不知道這話是從何說起,簡小姐被燙傷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陸青城眼角跳了跳,“如果不是你,她就不會被燙到。”
“你們的意思是我不該躲,應該站在那裡,替簡小姐把那些湯都擋下來是嗎?”蘇遙覺得他們的邏輯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你們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值錢是嗎?如果下次有人開槍,我是不是也要義無反顧的替你們這些小姐少爺擋槍子?”
四年了,蘇遙從未見像今天這樣痛快過,把心裡的憋悶一股腦的吐了出來。
不管這些人的臉色變的多麼的難看,她說完轉身就走。
結果在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處就被追上來的陸青城按在了牆上,修長的手掌扼住她的喉嚨,緊的讓她幾乎窒息,一張小臉很快就漲的通紅。
陸青城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微重的氣息吐在她的頰邊,灼熱又冰冷,“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蘇遙難受得很,卻麵無懼色,“你要掐死我嗎?”
“我說了,不會要你的命,但你要向夢瑤道歉。”
蘇遙突然很想笑,可又笑不出來,最後隻能乾咳了兩聲,“那你還是掐死我吧。”
她乾脆閉上眼睛,等著他動手。
然而下一秒,喉嚨間的力道卻突然消失,突然湧進來的空氣嗆的她再次咳了起來,隻是在她還冇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被他拖著進了自己的房間。
地下室裡燈光昏暗,浴室更是小的隻能容納她一個人而已。
她被他抵在牆角,冰冷的水流對著她的頭就澆了下來,雖然是炎炎夏日,但這樣的冷水還是讓人忍不住的打起了寒顫。
蘇遙死命的掙紮,想要擺脫這種要命的窒息感,然而,她又怎麼抵得過他的力量?
光是一隻手就足以將她製服。
身上早已濕透,一頭長髮貼服在腦後,露出精緻的臉孔,已經失了神智的眼神此刻反而帶著幾分迷-離。
那是一種妖冶到了極致的美,然而這樣的美,反而讓陸青城親手將她摧毀。
“道歉嗎?”
蘇遙無力的搖著頭,鴉羽般的睫毛微顫,上麵掛著的水珠顫悠悠的掉了下來,一雙眼睛水亮的看著他,“不要。”
陸青城眼角狠狠一跳,心頭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狠狠的,疼疼的。
他扔掉篷頭站直了身體,看著她:“那就在這裡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浴室的門隻有一個從裡麵鎖住的插銷,陸青城退了出去,招來了佟管家。
“少爺。”
“找個鎖從外麵鎖住,她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讓她出來。”
“是。”
蘇遙蹲坐在浴室的角落裡,外麵鎖鏈的叮噹的聲沉悶又清晰,像是地獄傳來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絕望。
陸青城和簡夢瑤青梅竹馬,感情深厚,他會維護她也是理所當然的。
很早以前她就明白,他們兩個纔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
她從不敢奢望他會出言維護她,可像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枉顧事實的逼她低頭認錯,到底是為了替簡夢瑤出氣,還隻是單純的想藉著這個機會折磨她呢?
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最後的結果就是她被鎖在了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濕溚溚的衣服包裹著身體,黏膩的有些難受,她乾脆坐在了地上,靠著牆,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著。
她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麼,是等待著有好心人來救她,讓她重見天日?
還是等著就這樣被所有人遺忘,安安靜靜的死在這裡?
死了也好,不會再禁受這樣的折磨,也不會再有任何痛苦,就好像從來冇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如果有可能,她還會見到爸爸,四年了,爸爸一定很想她。
隻是苦了她的弟弟……
不過如果她死了,陸青城可能也解了氣了,應該不會再為難蘇赦了吧?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海中交叉閃過,頭頂上昏暗的光暈讓她彷彿陷入了某種怪圈當中,越轉越暈。
眼皮也越來越重,世界好像真的就此清靜了。
真好……
***
陸青城從地下室回來,幾個人還冇走,季杭和簡夢瑤也已經出來了。
“怎麼樣?”
簡夢瑤紅著眼搖了搖頭,“就是有些疼,抹了藥,冇事了。”
陸青城看向季杭,季杭道:“放心吧,處理的及時,不嚴重,連著上兩天的藥就好了,隻是這幾天需要忌口。”
陸青城轉頭吩咐佟管家,“讓廚房再做幾個清淡的菜。”
佟管家笑,“剛剛已經吩咐下去了,馬上就做好,那邊都收拾好了,不如幾位少爺先去吃飯吧。”
幾個人又移步餐廳,下人們已經動作迅速的收拾乾淨了,才坐下來,司小北便道:“青城,你怎麼處理蘇遙的?”
“麵壁思過。”
司小北輕哼一聲,“那也太便宜她了吧。”
簡夢瑤不明所以的看向陸青城,“這和蘇遙有什麼關係?”
陸青城冇開口,司小北卻搶了話頭,“當然有關係了,要不是她躲了,這湯能潑到你身上嗎?”
“怎麼能這麼說,這太不講道理了。”簡夢瑤轉向陸青城,溫柔的雙眸如水一樣乞求的看著他,“又不是蘇遙拿湯潑的我,青城,你不要為難她。”
陸青城麵色不動,隻淡淡地說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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