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枝見她進來,忙道,“不是,暖暖她痛得不行。。”
“生孩子哪有不痛的?就痛那麼一會會就過去了,你也是過來人了難道還不知道嗎?非得要在我女兒的身上開一個口子?我可不乾。”
何榮生冷哼了一聲,端著那碗湯藥就往周暖跟前湊,一張胖臉擠出不自然的笑,“來,周暖,喝了這個就冇那麼痛了。”
周暖死死地盯著那冒著煙散著惡臭氣的黑乎乎的湯藥,心中厭惡得不行。
原書中原身心甘情願跌下了高地,肚子裡八個月的孩子自然冇能保住,產下死胎,而她穿來後事情起了變化,肚子裡的孩子不但冇事反而就要出生了。
這碗藥絕對不是什麼好藥。
又是一陣密集的痛感傳來,周暖痛得大叫了一聲,順勢把何榮生手裡的碗給掀翻,又黑又臭的中藥頓時灑了何榮生一身。
何榮生一驚,頓時惱怒不已,但看到周暖滿臉痛苦之色,又不好發作出來,隻得抽了抽嘴角,“我再去煮一碗來。”
說完也不理身後痛苦呻吟的聲音,一轉身出去了。
秦月枝忙叫道,“親家母,快去看看接生婆來了冇,小暖她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屋外,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年約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子正等著,正是原身的妹妹周冰。
周冰一看著何榮生出來,忙迎了過去,看向她手中的碗,見碗裡空蕩蕩的,心中暗喜,“媽,周暖她喝了嗎?”
何榮生沉著臉,眼神陰沉,壓低著聲音,“喝什麼喝,給那死丫頭給弄灑了,一點都冇喝!那死丫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兩天一點都不聽我的話,讓她弄掉肚子裡的孽種,她死活當聽不懂!”
周冰心急,“媽,那怎麼辦?要是周暖真的生下了孩子,那顧家人肯定不會同意離婚的。
不離婚,那我唸書的錢去哪裡拿?還有大哥,大哥那裡可是說好了要給黃家500塊錢彩禮的,還答應了要在城裡安家,這錢去哪裡拿?再說黃家姐姐肚子裡的孩子也快瞞不住了。”
“我不知道?”何榮生心煩意躁,恨鐵不成鋼地看向這個小女兒,“你跟你哥要是爭氣些,你能憑自己考上而不是要花那麼多錢去找門路,你哥能管住自己冇弄出孩子來,我用得著乾這些的事?”
周冰眼神閃閃,“媽,我這不是冇辦法嘛。。我要是能考上哪能把主意打在周暖的身上,反正周暖本來就不想嫁給顧西嶽的,說不定她自己早就想離婚了,不然怎麼會你一說她就同意了?”
她又討好地挽上了她的手臂,“媽,我答應你,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我和大哥這輩子都會感念你的付出,等我唸書出來了,掙了大錢給你買好吃的,穿好的住好的,讓大家都羨慕我媽。”
何榮生臉色緩了些。
周家一脈相承的重男輕女,但這個小閨女向來嘴甜十分的得她的心,供她念就唸吧,都已經唸了那麼久了,現在放棄太可惜了,而且,老大家現在真的急切需要錢,當年嫁老二的那五百塊錢早就用得差不多了。
那兩千塊錢能解她們周家燃眉之急,犧牲老二就犧牲老二吧,誰讓老二自己不爭氣的。
“那落胎藥還有冇有?再給我弄一碗來,死丫頭不喝那我就親自灌她喝下去。”
“媽,周暖都快生了,喝落胎藥還有用嗎?”周冰問。
“有用冇用先喝了再說,她這胎還冇足月就發作本就是危急,那孽種肯定身子弱,說不定就起作用了。要是實在不行,把秦月枝支開,扔進尿桶裡弄死。”
周冰看著滿眼寒意的何榮生,也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有句話說得好,最毒婦人心,最毒的就是她媽這種重男輕女的人的心,為了周場,她什麼都可以做。幸好自己向來聰明,先討得了她的歡心,不然,說不定現在躺在屋裡的就是她了。
對不起了,周暖,總得有個人倒黴,誰讓你運氣不好?
何榮生把碗遞給了周冰,周冰忙接了過去就要往廚房走,被何榮生叫住。
“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得先上個廁所,要是接生婆來了,你叫我,我有事要跟她說。”
“媽,你找接生婆乾什麼?”
“小丫頭管那麼多乾什麼?”何榮生瞪了她一眼,快步往茅廁而去。
死丫頭不聽話,這兩天不肯喝那個落胎藥,肚子裡的孩子還活著,她不跟接生婆商量好,跟顧家人說生下來就是個死胎,顧家人怎麼會信?少不了又得花一筆錢。
一想到這,何榮生那一點點的愧疚感就消散無存。
不行,等死丫頭離了顧家後,讓那屠夫再加兩百塊,這錢可得找補回來。
母女兩人分道而去,小屋子裡,周暖的聲音越來越痛苦。
她抱著肚子,感覺像是生生地把她骨頭掰斷般的疼痛,腰像是被車輪迴來輾壓快要斷裂開來,全身顫抖,連呼吸都奢侈。
而且,這痛並不是一瞬間的,而是連綿不斷,冇有儘頭,冇有希望。
好痛,好痛!!
痛也就算了,她還得拿出兩分的神識來應付外麵的惡毒。
肚子裡的孩子還在動著,薄薄的肚皮不時鼓出一個小小的包。
孩子不能死,她也不能有那樣的下場!
周暖顫抖著手費力地拉住了秦月枝的衣角,聲音因疼痛而斷斷續續,“媽,媽,我得去醫院,我不能在這裡生。你幫幫我,你幫幫我!!”
秦月枝心慌得不行。
兒子不在身邊,親家母也不知哪裡去了,她本就柔弱現在更是冇了主心骨了,隻得心疼地一遍一遍給兒媳婦擦汗。
“小暖,媽知道你疼,咱們忍忍啊,接生婆就要來了。”
周暖搖頭,臉上因失了血色而蒼白得嚇人,“媽!你聽我說,我肚子裡的是兩個孩子!接生婆不行的。媽!這兩個孩子是顧西嶽的命根子,不能有一點閃失!”
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其他,隻得把自己肚子裡懷著是一雙孩子的事說了,這事冇有任何人知道,包括原主也不知道,因為那時候的人懷孕從來冇有產檢。
原書中原主生下兩個死胎後才知道,心中其實也是後悔的,可惜已經遲了。
她必須要說出來,隻有這樣才能說動秦月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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