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薑嬋還有些不明,伸出手嘗試安撫一下她,不料女孩很警覺,一把將薑嬋的手打開,撿起一塊石頭退到院牆下,齜著牙努力做凶狠狀,眼睛裡卻是掩飾不住的恐懼。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在這裡?”薑嬋儘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柔和一點,可惜她是個麵癱,再怎麼努力也是一副冷臉。
女孩不答話,依舊齜著牙做凶狠狀,眼看她就要碰到牆上那片綠色的血跡了,薑嬋捏了個訣,從掌中伸出一條水流緞帶,裹住女孩往這邊一拉,女孩害怕極了又驚又叫想要逃跑,為防止她受驚過度傷到自己,薑嬋隻好暫時讓她昏睡了過去。
看著懷中安靜睡去的女孩,薑嬋持劍而立,靜立了一會兒,看著眼前的景象,終於想起她漏掉了什麼,這裡投影的人和動物都是會動的,唯獨草木一動不動,不會搖曳,不會隨風舞動,那麼厚重的雙開紅漆門,推開輕得像紙,冇有發出絲毫聲音,那片被妖獸的血染綠的白牆,呈現一種被沁透的深色。
還有這天上的陽光,自她入城之後一直是這個角度,未曾偏移一點。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畫上去的一樣。
或許她想錯了,從她進城開始,就被裡麵的東西算計了。
明白這點,薑嬋再次舉起右手,輕喝:“天風動,水龍吟!”
兩條巨大的水龍拔地而起,攜帶著滔天巨浪像四周擴散,水龍所到之處,牆壁屋簷被泡得變形,變成一團團暈染的墨跡,空中到處遊弋。
這是一片紙做的世界。
“你的把戲我已經看透了,現在,給我滾出來!!”薑嬋厲喝一聲,兩條水龍沖天而起,頭頂的金色陽光被撕開,空中響起一陣女子的笑聲,聲聲脆響如銀鈴。
“呀,被你看破了,”女子的聲音如俏皮的少女,飄忽不定。
聲音又陡然一變,發出一陣尖厲的笑聲,包含怨毒,“修仙者,都得死!都得死!!!”
尖厲的女聲近乎嘶吼,像是藏著無儘的怨恨,笑聲越發猖狂起來,有絲絲黑氣從頭頂撕裂的口子裡流淌下來,黏稠如蛇,到處蜿蜒。
薑嬋抱緊女孩,並指如劍,厲喝:“疾!”
兩條水龍長吟一聲,身形開始膨脹,凝聚成密密麻麻的水劍,猛地向四周爆射出去!
眼前的景象如一團皺巴巴的紙,被水劍一破,徹底化為齏粉。
剛纔還秋日暖陽的額天空驟然暗了下來。
再一看,哪裡還有什麼人間煙火,朽壞倒塌的房屋,滿是裂縫的青石板,雜草長至齊腰,灰撲撲的牆上還殘留著斷劍殘槍,一處獨木支撐的瞭亭卡在牆上。
草叢裡滾出一個骷髏頭,一隻老鼠從窟窿眼裡跑出來嗎,竄進另一篇草叢驚起幾隻烏鴉。
昏暗的天空籠罩著一層濃鬱的黑氣,有風吹來,雜草搖曳,骷髏眼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有人在哭。
這纔是崖城真正的模樣,一座荒蕪了七百年的死城。
一副卷軸從空中晃悠悠的落下,掉落在薑嬋腳下,畫卷似乎被水泡了,還被戳了幾個洞,畫麵暈染眼中,但依稀可見這是一副景物長卷,一座城池裡繁忙的景象,街上失控的馬車,沿街的小商小販,人生百態躍然於紙。
莫非剛剛她一直在這幅畫中?
薑嬋猛然想起在炎黃墓第二層時遇見的畫中仙,那個掛滿仕女圖的山洞,後來穀臨風帶著她一路逃離,而畫妖可能懼怕岩漿海裡的火焰冇有追出來,薑嬋也就冇太在意,現在看來,有一隻畫妖,一直跟著她從炎皇墓到這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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