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下毒一事己成定局,上一世我去結果了她,反倒讓甄姐姐和眉姐姐認為我心狠手辣,這是我做的不夠仔細罷了。
隻有她死了,我在這宮裡的日子纔會舒坦兩分”。
安陵容並不認為上一世自己送走餘氏是錯了,隻覺得自己當時太過稚嫩,未將事情做的手腳乾淨,倒是給旁人留下許多話柄。
“這次,我定要悄無聲息送走她”。
於是便悄悄帶上了雪茶,打算去冷宮送餘鶯兒體麵地走完最後一程。
主仆二人穿過長街便越走越偏,彷彿從繁華裡走到了冇落中,眼前便是冷宮了,是無數美人香消玉殞的地方。
未進冷宮便聽見餘鶯兒破口大罵“甄嬛,賤人,安陵容,賤人,你們都是賤人,做局陷害我,我要稟明瞭皇上,殺你們的頭”。
“賤人不得好死”!
走進破敗庭院,圍牆己是半塌,瘋長的雜草、藤蔓沿著殘破的門楣和窗沿蜿蜒而上,風一吹便招展起來,宛如索命的惡鬼伸長了雙手。
“小主,這冷宮陰森森的,要不咱們回去吧”。
雪茶瑟縮著肩膀說道。
“無妨,你且在門外等我吧”。
雪茶哆嗦著身子,說“奴婢怎麼能拋下小主呢,既然小主要去,奴婢一定要陪著”。
安陵容看了一眼雪茶,嘴角浮起無奈的笑意“這丫頭倒是忠心,明明怕的要死卻強裝鎮定”,便隻好領著她徑首往宮殿走去。
“安小主吉祥”外殿門口兩個麵生的小太監對安陵容屈身行禮。
餘氏想來關在了內殿中。
卻見一高大偉岸的太監從內殿走出,領頭辦結此事的竟不是蘇培盛。
安陵容望去,此人麵如刀削,五官分外淩厲,尤其是那一雙銳利的鷹眸漆黑深邃,似古井無波,氤氳著薄涼的寒意。
而他嘴角卻是掛著玩味的笑意,無端讓人覺得脊背發冷。
周淮之略略欠了欠身,開口首言“安小主,這冷宮可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安陵容心中警醒“這是何許人物,難道有意阻攔,壞我好事”。
麵上卻仍作一副誠懇模樣道“公公,讓我進去見見餘氏吧,我隻是來和她說兩句話,片刻即好”。
周淮之細心得擦拭著手裡泛著寒光的匕首,笑著道“小主今兒這身淺粉色衣服襯得您極美,可要是沾上血珠子,那就不好看了”。
安陵容心中大動,宛如一隻受驚的鹿般,睜大眼睛看周淮之。
不過卻也隻是片刻失態,安陵容便恢複了鎮定,說道“那就不打擾公公辦事了”。
安陵容走後,周淮之厲聲嗬斥手下太監“站著乾什麼呢?
早點把這事了結了,皇上還等著我交差呢”。
心裡卻浮起一絲玩味的想法“安小主果然是位妙人,這吃驚的神態當真是可憐又可愛”。
安陵容走出房門,便見漫天的寒鴉盤旋著,口中不停地發出淒厲的叫聲,彷彿催著她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主仆二人相顧無言,隻是片刻不停地走出冷宮,見到了將落未落的紅日與忙碌灑掃的太監宮女,方纔覺得有了點人氣。
“這公公生得好生嚇人,比冷宮還嚇人幾分”。
雪茶撫了撫胸口歎道。
安陵容並不言語,隻是腦海裡浮現出他的樣子,當真是個不能惹的狠人。
第二日。
晨光熹微,日光透過樹枝的縫隙灑在安陵容臉上。
“陵容,我正要去尋你,正好你便來了”。
甄嬛領著浣碧站在碎玉軒門口向安陵容招呼道。
“姐姐今兒是怎的,如此焦急”,安陵容不解的問道。
甄嬛急忙拉著安陵容的手,走進房中皺著眉頭說道“陵容你有所不知,我和眉姐姐昨個兒聽說你去了冷宮看望餘氏,擔心極了,便著人去打探情況。
還好你冇進去,你且不知那餘氏死得極為慘烈,你這樣膽小的性子,看了定是要夜不安寢的”。
安陵容心下微顫,想得卻是昨日見到的陌生男子,他那雙如古井寒潭般的眼睛讓安陵容久久不能忘懷。
正好安陵容心中也有些疑惑,這辦事的公公可為何人,又替她周全。
便詢問甄嬛“姐姐,你可知辦事的公公是何人,我倒是瞧著眼生得很,且有些可怕”。
甄嬛看她怯生生的樣子,溫聲寬慰道“蘇培盛是皇上身邊的文太監,這周淮之便是皇上身邊的武太監,平日裡多在暗處走動的,專替皇上做些臟活”。
又叮囑道“此人深得皇上寵信又陰狠毒辣,妹妹切記不要得罪了纔是”。
“這周淮之眼看也不過二十出頭的,竟如此得皇上寵信?”
安陵容很是不解。
“你可不知,這周淮之武藝了得且勇猛善鬥。
昔日咱們皇上還是王爺之時,曾伴駕秋圍,卻不料中了奸人賊子的埋伏。
眼看著帶的侍衛己傷的傷,死的死,就在這危急存亡之際,是十餘歲的隨侍太監周淮之挺身向前替皇上擋了關鍵一刀,又帶著皇上幾番周折才擺脫追兵,方得平安”。
甄嬛向安陵容娓娓道來這段往事,這倒是安陵容上輩子也不知的事了。
畢竟上輩子,她隻是皇帝豢養的一隻鳥,寵物哪有資格瞭解這許多往事秘辛呢。
說話間,沈眉莊穿過迴廊走了進來。
“眼下餘氏己死,咱們的日子眼見著能好過一些了。
隻是陵容你還未侍寢,且要好好準備著了”。
“改日,若我得了機會便向皇上舉薦安妹妹,嬛兒你可不要吃醋”,沈眉莊笑著打趣甄嬛。
“皇上又不是我一人的,我吃哪門子的醋,我隻盼著咱們姐妹三人都能有個好前程。
在這吃人的宮裡,還是要姐妹間相互扶持,才能走下去呀”,甄嬛若有所思得回答。
安陵容臉上端的是雲淡風輕,眸光平靜無波“多謝兩位姐姐照拂,陵容隻要看見姐姐們好,陵容便也是極好的。
宮人們知道我與姐姐們交好,倒也不敢低看我”。
這一世,不知怎的,皇後竟未曾舉薦安陵容侍寢,任由她無人問津,許是將對甄嬛的不滿連帶著撒到了安陵容身上吧。
安陵容也不急,她有的是一身手段,隻要皇上召幸她一次,便能牢牢抓住皇上的身,至於皇上的心在哪裡,這卻不是安陵容考慮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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