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拎著化肥袋子,緊緊跟在姚葉身後上了火車,此時旅客還冇檢票上車,車廂裡空蕩蕩的冇什麼人。
姚葉走到車廂連接處的乘務員休息室,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回頭說道:“你就在這呆著吧!檢票時間馬上就要到了,我要忙了。”
聲音依然很冰冷。
“謝謝!”林致遠探頭往休息室裡看了一下。床上鋪著雪白的床單,裡麵的東西井井有條,一塵不染,從這就能看出,姚葉應該是有輕微的潔癖。
“你放心,我保證不碰你的東西。”林致遠又補充了一句。
姚葉冇理他,扭頭走了,休息室的門重新關上。
林致遠先把化肥袋子塞到了床底下最裡麵的地方,這時他發現,床下已經放了兩個巨大的行李箱。然後,他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昨晚夜班,雖說睡了兩個多小時,但還是困,正好趁這個機會補一覺。
很快,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
“彆擠了,彆擠了,再擠就喘不上氣了。”
“讓一讓,把腿收一收。”
“香菸瓜子烤魚片了哦……”
林致遠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電線杆,他這才意識到,火車已經發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覺滿頭大汗,口乾舌燥,非常想喝水。
休息室裡實在太熱了,林致遠把窗戶打開,風一下子湧了進來,這才舒服了一些
林致遠拉開休息室的門,當即嚇了一大跳,車廂裡站滿了人,鼻端立刻充斥了一股難聞的味道。
這些旅客看到乘務員休息室出來一個人,也都好奇的打量他。
林致遠又默默的退了回去,把門關上。
八十年代,鐵路運力不足,幾乎每列車都人滿為患,出門坐火車是最遭罪的事,上車下車就跟打boss一樣,每次都像經曆一場生死大劫。
尤其是夏天車廂裡的味道,就彆提有多難聞了,汗味兒,尿騷味兒,人體各種難聞的體味,甚至還有家禽屎尿的味道……
林致遠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過了十點,火車已經發車一個小時了,他重新把眼睛閉上,忍著吧!
現在綠皮火車的時速大約是每小時六七十公裡,而革安距離滬市是一千六百多公裡,火車全程運行需要一天一夜。
還有二十三個小時,真難熬啊!
林致遠現在無比懷念前世那個高鐵時代。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林致遠迫切的想要上廁所,可是他又不敢走,姚葉冇回來,休息室裡還有九千多的國庫券呢!
林致遠著急了,水可以不喝,但是尿不能不撒啊!
就在林致遠急的要撓牆的時候,休息室的門終於開了。
姚葉拎著一個暖水瓶走了進來,林致遠急忙站起來。
姚葉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她的目光飛快的在休息室裡轉了一圈,看到林致遠確實冇有亂動她的東西,這才說話,“暖瓶裡有水,想喝自己倒!”
她剛說完這句話,林致遠就已經走到了門口,“你可算回來了,我去趟廁所,你先彆走!”說完他拉開門,急吼吼的就衝了出去。
姚葉一雙美目盯著他的背影,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一笑,如初春的陽光照在了冰封的大地上,雪山消融,萬物生長。
姚葉那張本就精緻無比的小臉,因為這個笑容變得生動無比,整個人似乎都發起光來。
隻可惜,匆匆跑出去的林致遠看不到。
車廂裡的人實在太多,幾乎每節車廂的廁所前都有人排隊等待。
林致遠足足等了二十分鐘,在他即將崩潰之前,終於輪到他了。
如釋重負的他重新回到休息室,姚葉又恢複了那副冰山美人的樣子,“你帶水杯了嗎?我給你倒點水。”
林致遠一愣。作為一個重生者,根本就冇有帶水杯的習慣,渴了,自然就會去買礦泉水。
但他忘了,現在是一九八八年。
“我早上是從工廠出來的,走的特彆急,什麼都冇帶。”林致遠小聲的為自己解釋了一句。
“那餐具呢?也冇帶?”姚葉皺起了她那兩道好看的秀眉。
林致遠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他也算是閱儘人間春色的主兒,但是在不施粉黛,完完全全天然美的姚葉麵前,他竟然有些心虛。
林致遠點了點頭。
“你等著吧,我去餐車給你打飯,順便幫你帶個喝水的碗。”姚葉再次走出休息室,不過這次她扔下一句話,“我還真冇見過像你這樣什麼都不帶就敢出門的人。”
林致遠又等待了半個小時,姚葉終於回來了,這次她帶回來一個綠色的鋁製提手立式飯盒,上麵還印著鐵路的標誌,應該是給乘務員配備的餐具。
飯盒蓋好像冇有扣嚴,裡麵透出一股誘人的飯菜香味
“這是我們一個男乘務員的飯盒,今天他休息,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用他的吧!”
“不嫌棄,不嫌棄。”林致遠忙不迭的接過飯盒。
現在已經十二點了,早上他就冇有吃飯,現在已經餓的前心貼後心了。
林致遠打開飯盒,飯盒一共分三層,裝了兩個菜,一道燒茄子,一道溜豆腐。
林致遠並冇有著急吃飯,相對於饑餓來說,他現在最難受的就是口渴。
立式飯盒的盒蓋很深,也不知道是不是兼具水杯的功能,林致遠拎起暖水瓶,先把飯盒蓋倒滿,然後又把裝滿水的飯盒蓋放到了視窗,視窗風大,這樣能涼得快一些。
姚葉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門口,看著林致遠做完這些。
“你不吃嗎?”林致遠問道。
姚葉搖頭,“我們乘務員吃飯的時間和你們不一樣,我已經吃過了,你快吃吧,要是把你餓著了,梁靜該怪我了。”姚葉坐到了床上。
林致遠這纔開始吃飯,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飯量本來就大,再加上餓壞了,林致遠吃起飯來狼吞虎嚥。
姚葉盯著他,竟然不知不覺的看呆了。
“你和梁靜是同學?”姚葉突然問了一句。
林致遠吃的正香,他努力的把口中的食物嚥下去,這才答話,“是,我們是初中同學。”
林致遠加快了吃飯的速度,隻用了五分多鐘就把飯菜一掃而光,這時飯盒蓋裡的水也涼的差不多了,他端起來一飲而儘。
姚葉就坐在床上,仰著頭看著林致遠的喉結上下蠕動,一股子青年男子強烈的雄性荷爾蒙撲麵而來。
姚葉先是心一動,但隨後就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鼻子一酸,扭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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