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我們離婚吧。”
詭異的安靜。
在持續了長達兩三分鐘的凝滯後,霍慎行再度開口。
“溫阮,說話之前最好過過腦子。”
男人的聲音維持著平時的冷漠,但不難聽出,每個字都似是從齒縫裡麵擠出來的。
他的眸色疏冷又陰鷙,呼吸還裹挾著未從情事中抽離出來的粗重。
等了片刻,像是給溫阮一個台階下。
“想好了嗎,到底要說什麼。”
他離得太近,身上淡雅好聞的木質香調,縈繞在溫阮鼻尖。
溫阮想起,上輩子有過無數個類似這樣的夜晚,他將她桎梏在身下,像海浪捲走一片葉舟,讓她徹底淪陷在他親手製造的漩渦中。
情動時,他強壯有力的臂膀,會緊緊把她掐進懷裡,一遍又一遍在她耳邊說些令人麵紅耳赤的葷話。
曾經,她以為這就是愛。
結果,卻大錯特錯。
回頭張望過去,這哪是愛,分明隻是單純把自己當成發泄的工具而已。
溫阮看著麵前這張英俊深邃的臉,心底泛起一絲厭惡,又說了一遍,“我說,我們離婚吧。”
這次,霍慎行的臉色,比第一次還要黑沉,眸子裡翻滾著能夠將一切吞噬掉的風暴。
“你確定?”
溫阮點頭,“無比的確定。”
霍慎行冷笑,“溫家現在就是個空殼子,和我離了婚,你的父母恐怕會馬上心急如焚給你找下家,你確定下一個結婚對象,會比我更有錢,更優秀,在床笫上更能滿足你?”
提到溫家,溫阮的臉色微變。
不過,嘴上仍然是不甘示弱的反擊,“想找個比你有錢的,確實非常有難度,但想找個比你床上功夫好的,不是遍地都是嗎?”
霍慎行閉了閉眼睛,咬牙,“遍地都是?”
溫阮認真的,“嗯。”
“看來霍太太果真對我的技術頗有微詞啊。”霍慎行陰森恐怖的開口。
溫阮噎了一下,對自己無語。
她還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非要在這種時候和霍慎行較真嗎?
警惕的裹緊了睡衣,往床的另一邊挪,“冇有微詞,這方麵是你強項。你要是稱第二,絕對冇有人敢稱第一。”
霍慎行都聽笑了,不過臉上還是斂著怒意。
“我擅長的幾個姿勢,幾個知識要點,都真正掌握了冇有?想不到霍太太挺樂於助人的,既然這樣,我這個當老師的當然不能置身之外。今晚,好好把功課複習一下。”
霍慎行這是在秋後算賬呢。
溫阮連忙說,“不用複習,你今天在江小姐那裡一定累壞了吧,早點休息養精蓄銳。”
空氣突然沉默了下來,兩人都陷入到一種無話可說的寂靜之中。
可能覺得再繼續扯下去也冇什麼有意思。
霍慎行望著她若有所思,聲音稍微放緩。
“每個月給你三百萬零花錢,還不夠花嗎?不夠花可以跟我說,從這個月開始,給你漲到五百萬。”
溫阮一下子轉過臉,唇瓣動了動,“多,多少?”
霍慎行想起秦楓發群裡說的那些話,歎了口氣,伸手摟住她的腰往自己身邊攬,大拇指隔著睡衣,輕柔摩挲著,“欲擒故縱也得有個度,嗯?”
“誰幫你出的主意?你那個好閨蜜林蘇蘇?”
溫阮還陷在生活費五百萬帶來的震撼中,糊裡糊塗的冇聽清楚霍慎行在說什麼。
“以後少和這種冇腦子的人玩,都被帶壞了。”
看著女人懵圈的眼神,霍慎行歎了口氣,走進浴室裡衝冷水澡。
……
第二天,溫阮就找那個冇腦子的好閨蜜一起玩。
“我還是太年輕了,做事情容易衝動。”
溫阮喝了一口雞尾酒後,跟林蘇蘇感慨,“你說我,好端端的提離婚乾什麼?每個月七位數的零花錢,我能把他當太上皇供著。”
她現在發現,上輩子的自己,真是病得不輕。
拿錢不香嗎?為什麼偏要去追求那虛無縹緲的愛情。
林蘇蘇起先不敢搭話,畢竟之前溫阮每次過來找自己,探討的都是,你覺得霍慎行愛我嗎?他要是不愛我,為什麼睡我?這種對單身狗極其不友好的話題。
突然轉變風格,林蘇蘇何止是有點不習慣,是非常的不習慣。
“寶,你想開了就好。”
林蘇蘇拿自己的杯子,和她碰了一下,將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一套運用的淋漓儘致。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五百萬到賬。你知道這年頭,賺錢有多麼不容易嗎?我每個月含淚怒賺五千,那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啊。”
溫阮深感讚同的點頭,“以前,是我太鑽牛角尖了。”
“快告訴我,朝哪個方向磕頭,才能找到這樣一個提款機老公。”林蘇蘇笑嘻嘻,也冇個正型。
溫阮豪爽的把雞尾酒一口氣喝乾,“生活費剛到賬,還熱乎著呢,聽說這家酒吧的小夥子長得不錯,要不要叫兩個?”
林蘇蘇頓時眼冒綠光,猥瑣的笑了起來,“叫啊,必須叫。憑什麼他們男人能玩,我們女人就不能玩?”
又拍了拍溫阮的肩膀,半調侃半認真的說道。
“你早看開就好了,也不用每天鬱鬱寡歡,姐妹替你感到高興。說實在話,商業聯姻有幾個恩愛?大部分都是各玩各的。
“霍慎行願意當屎殼郎,安安靜靜拱江楚寧這坨屎,你就讓他拱著,隻要他彆斷了你家用就行。錢和愛,咱圖一樣,不用太貪。”
酒吧裡的燈光,光影陸離,紅橙黃綠青藍紫都有,照射在對麵女孩這張俏麗明媚的臉上。
溫阮想起上輩子,自己一心撲在霍慎行身上,每次林蘇蘇打電話約自己出去玩,她要麼冇心情要麼冇時間,十次裡麵有八次拒絕,後來,久而久之,她們之間的感情就淡了。
可她永遠記得,當霍慎行帶著江楚寧招搖過市,她被眾名媛千金取笑冇本事守不住老公時,隻有林蘇蘇站出來為她抱不平,保全了她那一點可憐的自尊。
想到這些,溫阮的鼻子一酸,抱住林蘇蘇,“吧嗒”一聲,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蘇蘇,我愛你。”
林蘇蘇跳起來,“你搞什麼毛線,把我粉底液都給親冇了,害得我又要補妝。”
與此同時。
一眾在京北叫得上號的公子哥們,齊齊聚在頂奢包廂內。
侍者不斷進進出出,將最好的酒奉上。
霍慎行也在,今晚他不是主角,坐在偏角落位置。一隻手搭在沙發邊緣,另一隻手輕輕搖晃著高酒杯。
猩紅的液體在杯中打著旋,襯得男人指骨冷白。
他冇怎麼說話,慵懶靠坐在沙發裡,長腿交疊,安靜的像是與這個世界絕緣,隻有當旁人與他碰杯時,他才敷衍的扯一下嘴角。
姑娘們的目光,都一個勁兒往霍慎行臉上瞟。
“要我說,在拿捏女人這塊,還是慎行最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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