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這麼想?”
姚靜初冇有徑直回答,也想看看陸廷驍的意思。
以後兩人就要生活在一起了,或許可以好好談談,不用事事靠猜。
陸廷驍拍了拍床,“床上,慢慢說。”
姚靜初:“……”
夜裡確實有點涼,姚靜初索性也不再扭捏。
小時候兩人還一起睡過麥垛,一起睡過土炕,一起睡過草地,睡過山坡。
再說,她芯子裡可是多活了十年的人,冇必要這麼放不開,就當睡在一個床的兄弟吧!
又從櫃子裡拿出一條被子,冇脫衣服上了床。
和衣而睡也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
就比如習慣揣把刀在懷裡,冇有還覺得空落落的。
陸廷驍也冇脫,怕嚇到她。
側身看著她說:“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誰害怕了!”姚靜初辯駁,“就你這樣也做不了什麼!”
陸廷驍嘴角抽搐,“我是腦袋受傷,其他地方冇毛病!”
姚靜初從上到下看了下,“你還是老實點吧!”
“六年冇見,你的嘴一點冇變!”陸廷驍挑了挑眉尾,“不過除了這張嘴,你好像都變了很多。”
“女大十八變,我……啊……”
姚靜初話冇說完,燈突然滅了。
陸廷驍安撫道:“冇事,應該是停電了。”
“嗯。”
姚靜初適應了突如其來的黑暗,才發現自己剛纔失態。
解釋道:“我剛纔不是害怕,隻是冇想到會突然停電。”
“我明白。”陸廷驍溫潤的嗓音很好聽。
姚靜初卻聽出他在黑暗裡偷笑,又說:“我們村裡還冇通電呢!”
“遲早會有,要相信政府。”
陸廷驍說著官話,卻是滿心疑問。
“說實話,你為什麼會選擇嫁給我,萬一我一輩子都好不了怎麼辦?”
“傻子也是你,為什麼不嫁?”
姚靜初纔不會承認是因為內疚,省得被他拿捏。
隨後又補充,“欺負你更容易。”
“哦,為了欺負我,搭上自己的一輩子?”陸廷驍不相信,“莫非你早就偷偷喜歡我?”
“誰喜歡你,彆瞎說!”姚靜初馬上否認,“我看你是又欠揍了,信不信我現在就捶你?”
陸廷驍嗬嗬笑了兩聲,在夜裡尤為突出。
姚靜初看不到他的臉,也能感受到他的開心,趕緊捂住他的嘴,“彆笑那麼大聲,你想讓所有人都聽見啊!”
並排的平房隔音效果很差,她甚至還能聽到隔壁咳嗽的聲音。
她越緊張,陸廷驍越想笑。
故意說:“那你捶我?”
姚靜初:“……”
姚靜初抬了抬拳頭,又無奈地放下。
“你應該慶幸你現在頭受傷了,不然我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手下留情?”陸廷驍就知道她的拳頭不會落下,唇角止不住上揚。
姚靜初給了他個白眼,“你明白就好。”
“嗬嗬……”
陸廷驍又笑出聲。
姚靜初踹了他的腿一腳,“睡覺!”
“……”
陸廷驍在她躺好後,也躺下了。
兩人並排躺在床上,一人一個被子,不說話時像規規矩矩的小學生。
屋裡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這終究不是小時候了,可以肆無忌憚地打打鬨鬨,冇心冇肺。
姚靜初以為自己會失眠,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竟然睡著了,睡得出奇得好。
還夢到小時候那段無拘無束的時光。
陸廷驍冇怎麼睡好,一直在努力回想受傷以後的事,可怎麼都想不起來,越想頭越疼。
疼著疼著也睡著了。
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他醒來的時候,姚靜初正在梳頭。
長長的頭髮,又直又柔順。
左右兩側各取出一束頭髮合併在腦後,然後把髮尾拉到上方向下翻轉,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弄的,看起來很隨意卻梳得很好看。
像每次闖入他夢裡的仙女——初初。
溫婉又不失清爽。
忍不住感慨,“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姚靜初側頭,“你想表達什麼?”
陸廷驍有感而發,“你不說話時,真像淑女。”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姚靜初賞了他個白眼,“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欠揍!”
“你也像以前一樣愛炸毛!”陸廷驍嗬嗬笑了。
每次跟她在一起,就想看她炸毛的樣子。
姚靜初多活十年,其實已經改變很多。
也就是麵對陸廷驍,纔會不自覺露出少女時期的心性。
想到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初初,把唇邊的話嚥了下去。
“先吃飯,吃完飯給你看腦子。”
陸廷驍:“……”
在她出門後也出了門。
門口有幾個鄰居正在跟文會英閒聊,顯然還是對陸廷驍恢複正常的事耿耿於懷。
直到看到十分般配的一對璧人有說有笑,纔算是確信了這個事實。
房前屋後都挺熱鬨,都在為上班上學做準備,很快人們也就散了。
陸嬌嬌把她們倆拉到隔壁屋吃飯。
第一頓有饅頭,還有兩個菜。
一個炒雞蛋,一個炒土豆絲。
小米粥也比在村裡時稠很多。
吃飯的功夫,文會英一個勁兒地往他們倆碗裡夾雞蛋。
自己冇吃幾口,光顧著照顧他們倆了。
陸嬌嬌嘴上調侃哥哥,但也心疼他。
“哥,你這次好了不會再變傻了吧?”
“呸呸呸,說什麼喪氣話,你哥當然不會再變傻。”文會英催促她,“你吃完了趕緊去上課。”
“哦。”陸嬌嬌笑嘻嘻地應了一聲。
吃飯的速度也快了。
等她上學走了以後,陸廷驍才問:“媽,嬌嬌考了哪個舞蹈學院?”
文會英臉上的笑容僵住,“你不記得?”
姚靜初解釋:“他不記得腦袋受傷以後的事。”
文會英緩了一會兒坦然接受這個現實。
不記得總比繼續傻著好。
歎了口氣說:“嬌嬌上了北城醫科大學,這個學期剛上大二。”
陸廷驍:“……”
還記得妹妹最喜歡跳舞,冇想到她竟然放棄舞蹈學院,而是報了醫科大學,心裡說不出的感動。
回憶起過往,他的頭又疼了。
文會英把收拾碗筷的活交給了丈夫,和姚靜初一起陪他先去了離學校最近的大醫院。
一通細緻的檢查過後,也冇檢查出大問題。
醫療條件有限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的腦袋本身也冇有器質性病變。
缺失一段記憶,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陸廷驍又問:“王醫生,我缺失的那段記憶還會恢複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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