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目前住的房子,也是單位分的單間,在縣委家屬大院。
都不是平房,而是老式的瓦房。
一家三口加一個老母親,住得格外擁擠。
司辰其實是掐點去的,跟老太太閒聊了才幾分鐘,五姑兩口子下班了,後麵跟著兒子。
表弟毛元超,一見到司辰,兩眼放光,擠開大人,飛奔了過來:
“哥!哥你終於來找我玩了!”
毛元超正在讀初二,馬上進入初三關鍵的一年,奈何,是個學渣!
親戚窩裡,司辰這樣的二流子,就是他崇拜的大哥大。
什麼時髦流行的玩意,毛元超都是從司辰這裡長見識的。
錄音機、電子錶、玩撲克、錄像廳、港片……乃至三級片。
“先去寫作業,不寫完不準吃飯。”老爹毛一鳴冷冷一句。
再放肆的熊孩子,毛一鳴看一眼,就能輕鬆鎮壓了。
官場浸淫多年,如今已經是縣委辦公室主任的毛一鳴,總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看人時,眼中暗藏細碎的鋒芒。
明明他像是麵帶微笑的模樣,然而,一般人跟人家一對視,立馬就敗下陣來。
以前的司辰,也這樣,心裡多少是犯怵的,根本不敢直視人家的眼睛。
如今,活過一世的人了,大人物嘛,見得多了。
“司辰來了,快坐,坐。”
白襯衫一絲不苟地紮在黑西褲裡的毛一鳴,放下公文包,道:
“冇吃飯呢吧,晚飯一起吃,我出去買點菜。”
手裡拿著圍裙的司秋菊,心裡正在犯嘀咕,有點害怕司辰是來借錢的。
不是她不給,實在是冇有了!
但她麵子上不顯露分毫,熱情附和著丈夫,道:
“打二斤五花肉回來,我去摘菜,晚上燒一桌好菜。”
司辰瞭解這兩口子的行事做派,知道毛一鳴是要給司秋菊說話的空間。
萬一他是來借錢的,給吧,兩口子確實冇錢。
不給吧,毛一鳴臉上掛不住。
毛一鳴是個清官,還是極其愛惜自己政治羽毛的那一類,毫不誇張,兩袖清風。
“五姑,姑父,你們先不忙。”司辰趕緊把人喊住,道:
“晚飯你們不留我,奶奶還等著我呢,還有虹姨、樂天。”
這句話一出口,彆說司秋菊了,就連毛一鳴都被震驚了。
難得,他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有了一秒鐘的驚訝。
司秋菊直接就問了:“你虹姨去醫院看立夏跟孩子了?”
乖乖,不得了啊,聽這意思、聽這語氣,司辰跟繼母冰釋前嫌了?
“嗯,中午去的。”司辰大大方方承認,視線坦然,直視著五姑,道:
“我昨天,帶了一隻野豬蹄子回去,今晚燉豬蹄,一家人吃個便飯。”
一家人!
吃個便飯!
司秋菊兩口子再次被震驚了!
毛元超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呢,立馬嚷嚷起來:
“有豬蹄?我也要去吃!媽,你都好幾天冇炒肉給我吃了,哥,你快帶上我!”
司秋菊兩口子還冇從震驚中回神呢,毛元超一個箭步躥過來。
“寫你的作業去!”司秋菊推了一把皮孩子:
“寫完就讓你跟你哥去。”
她心裡已經有了打算,計劃放自己兒子跟去打探情況。
“好嘞!”毛元超光速坐回去,背對著這邊,手中捏了兩根鋼筆,抄寫英文單詞。
刷刷刷,一次性過去,批量生產,兩行單詞飛速被抄寫出來。
司辰一聽,就知道五姑這是幾個意思,但他無所謂,她冇有壞心思。
“五姑,我今天來,主要是替奶奶看望一下毛奶奶。”
說著,他從兜裡掏出一遝大團結:
“順便,也把借您的五百塊,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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