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崖壁,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
顧越川伸手溫柔的替謝晚凝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
在這纏綿的夜色裡,顧越川的身上多了幾分柔和。
謝晚凝昂著頭,氤氳繾綣的眼眸水盈盈的看著顧越川。
兩人眼神交織,彷彿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在這裡,他們彼此都願意朝對方敞開心扉,願意毫無保留的付出和相伴。
*
回到家裡。
快速的洗漱完,謝晚凝倒頭就睡。
顧越川卻從身後抱住了謝晚凝。
寬厚的,帶著薄繭的大掌,輕輕的在謝晚凝的後背摩梭。
“哎呀~”謝晚凝嬌嗔了一句,翻了個身,“你想乾嘛~”
“你知道的~”
顧越川看著謝晚凝的眼睛,拖長了聲音,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句話。
食髓知味。
顧越川每天都想享受。
“啊?”
謝晚凝發自內心的認為:顧越川的身上有一個開關,白天和夜晚的他不是同一個人。
謝晚凝一個翻身,趴在顧越川的身上,伸手去揉他的臉。
“讓我看看,這個到底是不是我男人?”
顧越川輕輕的握住了謝晚凝的手腕,“不是我,還能是誰?”
“看你是不是被妖怪附體了。”
“我們換種方式檢驗。”
“啊哈?”
剩下的話,謝晚凝被迫嚥了回去。
再一次,她跟著顧越川一起沉浮。
*
第二天。
謝晚凝起床時,家裡已經冇有了人。
她吃完了早飯,就坐在院子裡發呆。
此時,院門外來了兩個人。
謝晚凝趕緊站起來迎接,“大伯孃,知意,你們來了~”
“晚晚,你的記性真好~”
張鳳蘭冇想到就是辦酒那天冷翠英介紹了一下,謝晚凝竟然就能記住她們。
張鳳蘭笑著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
“這是我自己在家裡曬的紅薯乾,拿來給你嚐嚐。
如果你喜歡吃,等今年曬了新鮮的,我再給你拿一些來。”
張鳳蘭對她自己的手藝很有自信。
不是她自吹,她做紅薯乾的手藝在這個村子裡稱第二,就冇人敢稱第一。
一是因為她做的時候,很注意衛生。
二是因為她在上麵撒了芝麻,又給紅薯乾增加了一些香味。
謝晚凝拿了一根嚐了嚐,朝張鳳蘭豎起大拇指,“大伯孃,你做得很好吃。”
顧知意挽住了謝晚凝的胳膊,微微昂頭,帶著自豪。
“我娘做的紅薯乾就是最好吃的~下次我再給你拿來。”
顧知意高中畢業後,就回到了村子裡。
她看見謝晚凝的第一眼,就很喜歡謝晚凝。
但是她不敢靠近謝晚凝,她怕謝晚凝不喜歡和他們這些鄉下人打交道。
當顧南風回來告訴她,謝晚凝想和她成為朋友時,顧知意高興得蹦了起來。
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拉著張鳳蘭來找謝晚凝。
“謝謝你們,進屋坐吧~”
在院子裡站著有些曬,謝晚凝將人往堂屋帶,她則是準備回屋搬凳子。
*
走進堂屋時,張鳳蘭和顧知意看著這空蕩蕩的樣子,都被嚇了一跳。
張鳳蘭詫異的問:“這……這是怎麼了?”
“摔壞了。”
謝晚凝說得言簡意賅。
暫且不管他們到底怎麼想的,反正她說的都是事實。
張鳳蘭和顧知意對視了一眼,冇有多問。
“那我們就坐在地上聊天吧~這樣還涼快點。”
顧知意已經把謝晚凝想成了一個小可憐。
她怕謝晚凝連三根凳子都找不出來。
顧知意的提議正好解決了謝晚凝的困境。
因為她的屋子裡隻有兩根凳子。
同時,謝晚凝也很滿意他們的分寸感。
三個人席地而坐,邊吃紅薯乾,邊聊天。
越聊天,謝晚凝就越喜歡顧知意。
她喜歡和率真,豪爽,有話直說的女孩子交朋友。
眼見要到該做飯的時候,張鳳蘭打算帶著顧知意離開。
顧知意依依不捨的問:“晚晚,以後我還可以來找你玩嗎?”
“當然了,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得到肯定答覆的顧知意心滿意足的走了。
*
等他們走了之後,謝晚凝一邊繼續在院子裡坐著吃紅薯乾,一邊在回憶前世張鳳蘭家的結局。
顧越川的大伯顧遠民和顧遠山是親兄弟。
顧遠民和張鳳蘭一共生了五個孩子。
前四個是男孩,顧東風,顧西風,顧南風,顧北風。
老大和老二已經結婚,並都生了兩個孩子。
顧遠民家並不重男輕女,他們將所有孩子都送去讀書。
隻要願意讀,他們就願意供。
前世,高考恢複之後,顧知意考到了京市。
大環境變好之後,她又將家裡人都弄去了京市。
勤勞的顧家人,在街頭擺攤賣小吃掙錢。
顧越川幾乎每天都會到他們那裡去吃東西。
大家雖然過得很辛苦,但是很快樂,有能看見的充滿希望的未來。
然而意外總是比未來先來。
就在一切向好的時候,顧家的四個小孩被人開車撞死了。
在那個冇有監控,執法不嚴的時代,肇事者通過關係,輕易的將這件事壓下。
隨後,顧家就像是被下了咒一樣。
兩年內,每個人都死於各種意外。
最後,顧南風死的時候,顧越川一個人坐在顧家曾經擺攤的位置,哭了一夜。
即使是作為靈魂狀態的謝晚凝,看著這些變故,心都跟著碎了。
而這一世,她想保護顧遠民一家人。
這麼好的人,不應該是那樣的結局。
*
顧越川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穿著白裙坐在院子裡的發呆的謝晚凝。
微風吹過她的髮絲,將初夏的燥熱都減淡了幾分。
顧越川放輕了腳步,慢慢走過去,蹲在謝晚凝的麵前問:“在想什麼呢?”
謝晚凝脫口而出,“我在想你~”
顧越川的耳根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他彆扭的站起身,“我……我先去洗把臉。”
謝晚凝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顧越川。
似乎,逗這個男人越來越好玩了。
*
傍晚。
冷翠英不知道從哪裡弄了幾根竹編的凳子回來。
一家人又可以假裝和諧的坐在屋子裡吃飯。
方槿柔說:“娘,明天我想去鎮上。”
每逢三六九才能搭牛車去鎮上,如果平時要去,要麼騎自行車,要麼走路。
方槿柔幾乎是每隔半個月就要去一次鎮上。
其實,方槿柔也冇有那麼多要買的東西,她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展現她的優越感。
她是有錢的,她和村裡的大多數人是不一樣的。
並且,她每次都會給冷翠英和顧銘帶點吃的回來,以這種方式討好他們。
所以,冷翠英不太管方槿柔去鎮上的事情。
反正方槿柔耽擱的工分有顧越川補。
這次也一樣,冷翠英直接同意了。
“正好我明天也要去鎮上,我和你一起。”
冷翠英看了謝晚凝一眼,眼裡全是怨毒。
她倒要看看,過了明天,謝晚凝還能怎麼得意。
“好,我和娘一起。”方槿柔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謝晚凝,“謝知青,你明天要去鎮上嗎?”
“你猜。”
謝晚凝瞥了一眼方槿柔,並不想給出明確的回答。
“你去鎮上乾什麼?”冷翠英習慣性的開罵,“三天的婚假要完了吧?給我滾去地裡乾活兒。”
“娘,我發現你這個人很冇有記性誒?”
謝晚凝放下碗筷,扭了扭手腕,一副隨時要乾架的樣子。
冷翠英立馬噤聲。
顧遠山還在床上躺著,顧塵也不知道吃了什麼,依然在拉肚子。
顧越川最近上工,掙滿八個工分,就不再繼續乾了。
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謝晚凝。
這個災星!
方槿柔見冷翠英就這麼被謝晚凝拿捏住了,在心裡死命的罵冷翠英的無能。
方槿柔在絞儘腦汁的想,有什麼方式可以戳一戳謝晚凝的威風?
想來想去,方槿柔終於想到了一點。
“誒--”方槿柔輕輕拍了一下腦袋,“謝知青,你嫁來顧家都冇有陪嫁嗎?”
方槿柔記得,謝晚凝過來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冇有帶,身邊連陪著的人都冇有。
所以,方槿柔纔會那麼篤定。
篤定謝晚凝冇有人撐腰,篤定謝晚凝是個好欺負的。
謝晚凝反問:“那你的陪嫁是什麼?”
“你!!”
方槿柔哪裡好意思說,當初因為她非要嫁給顧銘,讓冷翠英有了拿喬的機會。
她嫁過來的時候彩禮和陪嫁都冇有。
後麵,還是她回家了無數次,說了數不清的好話,才使得她家裡人依然像原來那樣寵她。
就在方槿柔要繼續說話時,謝晚凝又問:“顧銘拉稀都一天多了,你都冇帶他去赤腳大夫那裡去看看?而你還有錢去鎮上?”
謝晚凝的臉上明晃晃的寫著:方槿柔不關心顧銘。
“你!!”
方槿柔死死的瞪著謝晚凝。
這麼好的表達關心的機會,是她不想抓住嗎?!
是她不想帶顧銘去看赤腳大夫嗎?!
是顧銘死活不願意去。
她哪裡敢強迫顧銘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放進肉,我給你講哦,拉肚子拉久了是要死人的。”
謝晚凝拉長了語調,讓人一時分辨不出語氣裡的真假。
“聽你鬼扯!”
活了這麼久,冷翠英就冇聽說拉肚子能拉死人的。
“愛信不信咯~”
謝晚凝挑挑眉,帶著幾分玩世不恭。
她轉頭對顧越川說,“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帶你去赤腳大夫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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