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秀水北街25號。

搭乘公交車，來到了五機部。

五機部大院，出示介紹信，登記以後。

約莫半個小時，劉韜終於見到了王保國。

王保國拿著他那用了不知道幾十年的搪瓷茶杯正在喝水著，氣場比上一次見到時要強了很多。

“哎喲，我們的財神爺來了，坐，快坐！”王保國笑道。

劉韜露出不好意思之色，坐了下來。

“王鐵柱同誌應該跟你說了吧，部裡派了一個工作組去了羊城。”王保國放下搪瓷茶杯。

劉韜點點頭：“說了，昨天到了昆市，和王主任見了一麵。”

王保國說道：“那批貨，晚上就可以抵達羊城，就等著客戶驗貨，等船一到，就可以裝船。”

從昆市到羊城，通過火車運輸差不多得一天時間。

軍火先運送到羊城碼頭倉庫，拉希德驗完貨，付完款項後，商船一到便可以直接裝船運走。

這也是現在，中國缺乏海船，不具備海運能力。

不然的話自己通過海運運到中東，在伊拉克的碼頭卸貨，還可以再賺一些運輸費用。

“這次你的事，也給部裡提了個醒，專門開了幾次會研究了一下，最後決定各個軍工廠不具備對外貿易的資格，得部裡作為對外貿易主體。”王保國說道。

劉韜略微皺了皺眉頭。

部裡這麼做，他能夠理解。

畢竟要是軍工廠都可以對外貿易，那麼一定會亂掉。

軍工廠生產的是軍工產品，不是民用產品，很特殊。

可是如果失去對外貿易，一切隻靠著內部，盤山機械廠如何能快速發展壯大呢？

靠軍隊采購？

彆鬨了，接下來是軍隊忍耐時期，恨得一塊錢當做十塊錢用，一年武器裝備采購纔多少錢？到了槍械子彈這塊，一年纔多少？

多少士兵服役兩年，等到退役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打槍用的子彈不到五發！

多少軍工廠軍轉民，賣雪糕的賣雪糕，賣冰棒的賣冰棒，最終熬不下去破產，幾十年後隻留下荒廢的廠區。

靠著他研製出來的槍械，盤山機械廠可以活得比較滋潤，可如果說要發展壯大，那絕對是談不上。

冇有錢，談什麼發展壯大。

“不過麼，你可以去談生意，還是跟上次一樣，外彙由部裡支配。你們廠享有優先權，如果有其他廠可以生產的，再看情況分配。”王保國說道。

劉韜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看來這是給自己開了個小小的後門。

“我們不要上級經費，能不能給我們一個政策，非國家立項的項目，我們自籌研究經費，自主經營。”劉韜想了想，“允許我們從國際上尋求合作方進行技術開發，這樣的話產品采購，也容易打開市場。”

說實在的，他不想被捆住手腳。

現在上麵撥付的幾百萬資金，劉韜都看不上眼。

至於國家立項的項目，那也很難落到盤山機械廠頭上，隻會落在那些大的軍工廠、研究院頭上。

到目前為止，盤山機械廠都是屬於中小型軍工廠。

“這個下次會議我會提一提，不過也彆抱太大希望。”王保國點點頭，不過也提醒著：“你們研製的槍械很先進，特彆是重機槍、重型狙擊槍，放在世界上都是屬於先進的，有些同誌對於你未經上報同意就談好訂單，是很有意見的。”

過去一年，軍工領域最亮眼的表現，就是劉韜研製出來的幾款槍械，以及子彈半自動化生產線。

一開始，大家以為比原來的先進不少，戰士們也喜歡，戰場效能優異。可是隨著研究，發現竟然已經達到世界頂尖水平。

按理說，這種先進的武器裝備，是不應該出口的。

“現在我們都窮瘋了，這些武器再先進也不過是輕武器，跟坦克、飛機這些重武器冇法比，人家三機部跟埃及談的訂單，那可是飛機、發動機！”劉韜瞪大眼睛，嘟囔著。

任何先進的技術，都會保密，不僅國內如此，國外同樣如此。最先進的、最好的，永遠都是自己用，再多錢都不賣。

可問題是，現在中國太窮了，窮得叮噹響，窮得跟鬼似的。

社會冇有什麼貧富差距，因為大家都冇錢，都太窮了。

輕武器再怎麼先進，火力就那樣，不具備大規模殺傷力。從起步來說，就比不上飛機坦克導彈這些重武器。

窮瘋的兔子會乾出什麼事來？那可是連射程達到2800公裡的中程彈道導彈‘東風-3號’都敢賣！

一枚‘東風-3號’中程彈道導彈價格高達1億美元，足足出口了35枚，總合同高達35億美元！

這筆生意，兔子覺得賣貴了，駱駝覺得太便宜了。

而從此以後，沙特也有了硬貨傍身，有了不少安全感。

相比之下，他的那些槍械子彈，簡直就是不值得一提。

王保國哭笑不得。

窮是窮，但是也彆說出來不是。

年輕人啊，嘴巴無毛，說話肆無忌憚的。

“總之，要是你談了生意，第一時間跟部裡彙報一下。”王保國也不得不再三提醒。

五機部，管理著全國兵器工業。

王保國可不想，劉韜做了什麼事其他部門都知道了，結果五機部都不知道，領導一問，他們不知道那就丟臉了。

“上次我一談好，不就是立馬跟部裡彙報了麼！”劉韜嘟囔著。

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什麼事，他心中有一桿秤呢。

上一次跑去秀水北街25號談生意，這種屬於走鋼絲，上麵並冇有明確規定。

畢竟處於從無償軍援到軍火商轉變的混亂期，大家都還迷糊著，哪裡會想到有這種方法。

“你呀~~”王保國笑了笑，“等這次交付貨，尾款結清，那些外彙留在部裡，部裡撥付相應的錢給你們。”

外彙，在這個時代非常的寶貴。

各個單位都需要外彙，五機部同樣也不例外。

劉韜無奈地聳聳肩，“官大一級壓死人，您都這麼說，我還能說個不字麼！”

要知道，現在銀行強製結算外彙，1美元=1.5人民幣，可實際上在黑市，1美元可以兌換2.5人民幣，甚至是3人民幣！

這玩意兒，還有一種說法——美金！

美元，堪比黃金一般的硬通貨！

想出國留學或者出國辦事，都得美元。

像三機部那代表團，幾個人時間太匆忙，都隻能湊到5美元，可想而知現在美元是多麼寶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