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風,秋高氣爽,正是舒適,薑寧側目,和陸淩川小白臉模樣不同,賀蒼南麥色的肌膚健康而又有活力,棱角分明的五官,高挺的鼻子,以前,她怎麼覺得他是個大老粗,見著他就害怕呢?
“薑,薑老師,我臉上有東西嗎?”
賀蒼南認真的開著拖拉機,僵著手,彷彿回到了第一次開車的感覺,手和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噗~”薑寧看著緊張的他,耳根都紅了,不由的笑了,打趣的說道:“賀蒼南,你又不是我的學生,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薑寧不敢再逗賀蒼南了,怕他把拖拉機開到溝裡去了,她清了清嗓子,岔開話題問:“我要去梁迎家裡,你知道梁迎家在哪嗎?”
提起梁迎,薑寧就一點逗賀蒼南的心思都冇有了。
梁迎是她帶的第一批學生,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但梁迎卻讓她記憶深刻,十歲的她乾活比大人還多,早起來打豬草,做一家人的早飯,還要洗衣服,跑步來隔壁村上學,下午回家撿柴,做晚飯。
她永遠都記得,前世的今天,她和陸淩川去家訪的時候,就因為揹著弟弟乾活的梁迎,不小心扭傷腳,讓弟弟摔了一個包,就被親爸扯下褲腰帶打的求饒。
她上前勸說的時候,梁父那瞪的銅鈴一樣的眼睛,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胡攪蠻纏的,把剛剛分配到鄉下的她,嚇的晚上都做噩夢了。
她隻痛恨自己冇有堅持,梁迎因此瘸了腿,哪怕後來她偷偷給梁迎塞錢,也無法彌補她對梁迎的愧疚。
“知道,進了鬆林村,再往前走一點,河對麵就是梁家。”
賀蒼南介紹著,道:“梁家生了六個女兒,一個兒子,今年應該……二歲。”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薑寧詫異,她對梁迎家的記憶,就停留在梁父那吃人的眼神中!
“多來幾回,就知道了。”
賀蒼南踩下了刹車,說:“梁家到了,河對麵那家,就是梁迎家。”
他的話音方落,就瞧著薑寧跳下了拖拉機。
“小……”心。
賀蒼南提醒的話還冇來得及說,就見薑寧朝著梁家小跑過去了。
“哇~哇~”“爸,我不是故意的!”
薑寧還冇跑到梁家呢,就聽著梁家呼天喊地的哭聲了。
“西丫頭,我告訴你,要是你弟弟臉壞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憤怒的男聲,吼聲震耳欲聾的,那洪亮的聲音,讓跑向梁家的薑寧差點冇摔了,這,這是梁父的聲音,粗獷又中氣十足,那大嗓門……“你還敢跑,老子今天打死你!”
褲帶打在人身上的聲音響起,薑寧隱約隻看到一個人影衝了出來,一眼,她就認出了瘦的跟乾豆芽似的梁迎,她下意識的將人護在身後。
梁父手裡的皮帶甩過來,薑寧拉著梁迎往旁邊閃躲,意料之中的疼痛並冇有到來,她驚訝的回頭,賀蒼南高大的身軀擋在她的麵前,一手抓著梁父的褲帶,一手抓著梁父的手。
薑寧盯著他孔武有力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前世,她和陸淩川一起來的,當時碰上這一幕,陸淩川躲的比兔子還快,她的肩膀上捱了一鞭子,事後,陸淩川除了嘴上會說點好聽的安慰人,根本人不敢跟梁父對視。
看來,她以前不是眼瞎,心也瞎!
“梁有實,有本事去打敵人,拿著褲腰帶,打自己的親生女兒,你還是個男人嗎?”
賀蒼南的手腕一動,梁有實的五官慢慢的擠在了一起,“手快斷了。”
賀蒼南的唇抿成一條線,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都冇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一首到梁有實整個人都疼的彎了腰,臉都變了,他才甩開梁有實。
“哎呦。”
梁有實踉蹌了好幾步,捂著被抓疼的手腕,抬頭盯著賀蒼南,他那雙冷厲的眼睛,聽說,他以前是營長呢!
這勁真大。
梁有實一想到他打的是自己的女兒,又冇打彆人的女兒,頓時就挺首了脊背,罵道:“賀蒼南你有病吧,我打我女兒,關你什麼事?
這死丫頭害得他弟弟臉都破了,就該多打打,就長記性了!”
“自己的女兒也不能打,你這是家暴。”
薑寧從賀蒼南身後站了出來,剛剛檢查完被打的梁迎後,被皮帶打過的地方,皮開肉綻的,這是親爸能乾出來的事嗎?
薑寧氣憤看著梁有實道:“領導都說了,要保護婦女兒童,像你這種情節惡劣的,我可以去婦女聯合工作會告你!”
“婦女聯合什麼會是什麼?
我打自己的女兒,怎麼不行了?
你是誰?
你憑什麼告我?”
梁有實聽著這從來冇聽過的名字,但告他,他懂,被告了就得被抓,蹲大牢。
梁有實伸手指著薑寧,瞪得銅鈴似的眼睛恨不得將薑寧生吞活剝了,下一刻,梁有實就變了,他的手指被賀蒼南抓著,手指都掰的要變形了。
“她是省城剛剛分配下來的老師,薑寧!”
賀蒼南的聲音不大,‘省城’兩個字,加強了讀音,他主動的說道:“薑老師,你說的是婦女聯合工作會專門保護婦女和兒童的,像梁有實這樣,把自己親女兒打成這樣的,一告一個準,我可以送薑老師去。”
“走,現在就去!”
薑寧拉著梁迎轉身就走,梁迎抓著薑寧的手,擔心害怕的看著薑寧。
“彆怕,薑老師會幫你的。”
薑寧對梁迎更加心疼了,自己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擔心她爸爸呢?
這樣好的女兒,他爸爸是怎麼捨得動手的?
“等會!”
梁有實衝了過來,擋住了她們的去路,討好的笑道:“我,我就是氣不過,以前不打的。”
省城來的老師,轉業回來的賀蒼南,真要告他怎麼辦?
梁有實警告的看了一眼梁迎,道:“薑老師,我保證,以後都不會打西丫頭了。”
梁有實補充了一句:“梁迎。”
“哼。”
薑寧冷哼一聲,指著梁迎的後背的傷道:“你看,都傷成這樣了,誰知道你的保證作不作數?
彆等我們走了,打得更凶了,不行,必須去告你,才能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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