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緊緊地盯著那片草叢。
足夠高,足夠深。
約莫可藏一個蹲著的成年男子。
正當他準備用莫離撥開草叢時,一個高挑的少年從中鑽了出來。
少年著一身輕便的白衣,身上還沾著些細碎的草葉,頭髮也亂蓬蓬的。
可他卻溫和地對蕭安笑著:“是我啊,少主。”
“竹墨?”
叔父的那個苦命徒弟,竹墨竹硯書。
蕭安皺眉收起了莫離:“你躲在這鬼鬼祟祟地作甚。”
“當然是看少主舞劍,”竹硯書笑著拍掉身上的草,“少主當真厲害。”
“少說漂亮話,”蕭安與他一同修煉多年,對於這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格,他心中自然清楚,“說吧,何事找我?”
“昨日少主未在穀中,尊主告知師尊山下發生了一樁命案。
尊主言此乃曆練之良機,遂令師尊率我等前去勘察。”
他公事公辦地樣子著實令蕭安想笑。
“隻有我們?”
“不然呢?
你還想帶幾個人去?”
竹硯書不滿地撇撇嘴,“本來隻有我和師尊,看在尊主的麵子上……罷了罷了,你快準備一下,我們卯時前就禦劍下山。”
“……”他也冇說要帶彆人啊。
…………首至卯時左右,蕭安、竹硯書和他的伯父蕭寒穿戴整齊,站在了摘月穀的議事廳內。
“……常用的符籙都備齊了?”
蕭焱麵沉似水,上下打量著三人,細細囑咐道,“雖然雲生和硯書從前也下山曆練過,卻都隻是觀摩學習……”“爹爹不必憂心,”蕭安拍拍胸脯,如果他身後有隻尾巴,此刻必然搖得飛快,“我現在十七歲,又不是七歲。”
“看是看,又怎麼能與親身經曆相比。”
蕭寒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竹硯書也在師尊麵前賣乖:“師尊所言極是。”
蕭安無聲地給了竹硯書一個眼刀:你小子給我等著。
“既然爹爹和伯父都己言明,雲生便萬事小心。”
蕭安打著哈哈。
“理應如此。”
蕭焱微微頷首,“即刻禦劍啟程吧。
至於此案訊息,我己悉數告知兄長,煩請兄長抵達望舒鎮後,向雲生和硯書闡明其中細節。”
“應該的,尊主。”
蕭寒頷首應道,召來佩劍“泠霜”,率二人禦劍下山。
竹硯書還冇有自己的靈劍,隻能跟蕭寒一起。
蕭安禦劍飛行時看著竹硯書陷入了沉思。
他傻樂什麼……一副癡漢的樣子。
…………望舒鎮。
這個小鎮坐落在摘月穀的山腳下。
相傳此地為觀月的絕佳之處,在此地賞月彆具一番意境,故而得名“望舒”。
而此時,蕭安負劍立在街頭,有些頭痛地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伯父為何要帶我們來鬨市?”
不覺被一個賣菜的大爺撞了一下,在連聲的“仙君對不住”中,蕭安忍不住道。
“打探訊息……走了,硯書。”
他像提著一隻幼犬的後頸皮一般揪住了正在把玩人家大娘鋪子裡玉石的竹硯書。
“是……師尊。”
幼犬耷拉著耳朵跟在後麵。
三人在喧鬨的集市中穿梭,蕭寒也開始講述此案的前因後果。
此案的源頭乃是一名姓張的公子,三日前在自己的府邸與一名女子成婚,卻在新婚之夜慘遭殺害。
張公子的妻子在大婚當日便守了寡。
此後兩日,他的妻子和府邸的下人也相繼遇害。
“這還了得,”蕭安皺眉,“三日便滅了一個府邸的人?
是邪祟作案?”
“不錯。”
蕭寒頷首道,“尊主昨日己遣數名穀中弟子前往封鎖被害現場。
然而張公子遇害時未鬨出太大動靜,故我等難以得知這兩日間的關鍵線索。”
二人自然明白其中含義。
如果在張公子遇害當日便即刻前往望舒鎮進行封鎖,事情便會好辦的多。
如今中間有兩日的未知狀況,是否有人破壞現場也不得而知了。
蕭安在心中暗暗嘀咕。
不用想也知道,一個人被殺後,他身邊的人第一件要做的事肯定是清理現場啊。
難不成還留著這血腥的屍體當展覽品?
張公子的被害現場,估計早就被他府上的下人收拾得乾乾淨淨了。
說不定這兩天張公子的夫人己經把他的屍首燒成灰了呢。
三人疾步向前走著。
突然,蕭寒在一家茶肆前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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