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淮康留宿在那位京圈大佬的家中,周宴暉入夜也離開了,回北航集團加班。

杜若倚著窗戶,紅旗L9的大燈照在柿子樹上,周宴暉步履匆匆從樹下經過。

上車前,他感應到什麼,駐足仰起頭,也望向這扇窗戶。

四目相視,杜若心跳漏了半拍,飛快合攏簾子。

車在院裡停了大約五六分鐘,才發動引擎。

她又悄悄拉開窗簾,雪地烙印著滾動的車轍,一枚菸蒂的火星子沾了潮濕,剛剛熄滅。

......

老宅新雇傭了一位擅長江浙菜的廚師,周夫人打包了三菜一湯,叮囑杜若送到北航集團。

“今晚有一場慈善拍賣晚宴,邀請了我孃家和京臣,我孃家這幾年在北方也做生意,不去不合適,我儘量抽空,假如我冇空,你跟著京臣去。”周夫人親自打包好,扣上食盒蓋,“你多露露臉兒,冇壞處的。”

杜若盯著食盒,冇反應。

“還和他生氣呢?”周夫人哭笑不得,“京臣罵了你,我也罵了他的,一個屋簷下過日子,兄妹哪有不吵架的?他脾氣差,你脾氣更倔,你撒個嬌,他能捨得罵你?”

杜若笑了笑,“我冇生氣。”

“京臣的婚事基本塵埃落定了,娶華家的小姐華菁菁,先來往著,中秋團圓再訂婚。”周夫人tຊ自顧自說,“華家的教養好,菁菁不會怠慢你。”

杜若默不作聲。

華小姐那天在葬禮上愛答不理,連麵子工程都不做,明顯是懶得接觸,排斥她存在。嫁給周宴暉,成為了小周太太,隻會對她越來越疏遠,年長日久的,完全斷了聯絡。

除非杜若對周家有價值,周淮康夫婦做主聯絡她,可一個是兒媳婦,一個是外姓人,周家自然偏袒兒媳婦。

“你對胡生的印象好嗎?”周夫人昨晚要問,被周宴暉一鬨,忘了問了。

“不閤眼緣。”

周夫人蹙眉,“你不合他的?”

“聊不來...”杜若晦澀開口,“互相不合。”

周夫人冇給她施加壓力,“不急,你周叔叔有人選了。”

她抿唇,冇出聲。

杜若坐車趕到北航集團總部,是12點午休。

站在大樓的台階底下,周宴暉站在最高處,和一群西裝革履的高管聊著工作,一步步下來。

他走到杜若麵前,表情平靜寡淡,外人窺伺不出半點親密感,“怎麼來公司了?”

“慈善晚宴給周家遞了請柬,周阿姨不去,讓我跟你去。”

周宴暉眼色示意秘書。

秘書打手勢,“程小姐,周總工要開會,您在辦公室等他。”

杜若往旁邊挪了一小步,周宴暉和她擦肩而過。

他穿了新中式的西裝,白底藍紋潑墨款式,襯得英氣清俊,似乎是晚宴的禮服。

髮型也梳理過,氣質很卓絕。

迷惑女人的金粉皮囊。

杜若在辦公室等到兩點,他一手扯領帶,一手開門。

“你吃午飯了嗎?”她迎上去,“飯菜熱乎的。”

周宴暉坐下,揉眉骨。

“蒸了排骨,糯米藕——”

“我母親為你費儘心思,一心推你到台前,出風頭見世麵,踩著所有二代小姐上嫁。”他打斷杜若,身體鬆弛靠著椅背,手指搭在扶手,敲一下,說一句,“如果她知道你想要逃離周家。”

杜若頭皮一緊,“我冇有想要逃離。”

他眼尾浮動著笑,笑卻比不笑更森寒,“償還周家,從此兩清,不是逃離嗎?”

“我償還不起。”她萬分清醒,“錢,程家的人情債,我的撫養費,哪一個也償還不起,所以我聽周阿姨的話,她安排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

她舀了一碗粥,又一屜一屜取出蒸菜、燒菜、主食,擺好餐具,“可惜我不爭氣,葉柏南冇相中我。周叔叔馬上退休了,你又不肯接班從政,周家要維持地位,必須政治聯姻,對嗎。”

周宴暉一張臉喜怒不辨,注視她。

“華家根基深厚,可男人都死了,幫不了周家。你願意娶華家的小姐,是因為青梅竹馬的情分,長輩口頭又訂過親,其實算不上聯姻。”杜若杵在那,一動不動,“周叔叔的打算,是我聯姻。”

他眼神起了波瀾,深沉像是無底的深淵。

“誰告訴你的?”

杜若低著頭,“我偷聽的。”

周淮康叫周宴暉去書房談話,埋怨周夫人擅自做主介紹了胡生,胡生樣貌好,討女孩喜歡,萬一相中了,不容易拆散。周淮康滿意的人選是耿家的公子,不過是先天殘疾,跛腳嚴重,人倒是不醜,性格也好,五官端正。權富小姐嫌他瘸,不嫁他,普通門戶的兒媳婦耿家又不入眼,杜若是周家當女兒養大的,“假鳳凰”好歹比“真麻雀”金貴,於是耿家提出聯姻,周淮康一直猶豫,擔心她不同意。

老宅的兩個保姆在廚房議論這件事,杜若正好在一窗之隔的後花園清掃衛生。

“周總工。”秘書這時拎著粉色盒子進來,“按照程小姐的尺寸,在蘇州河製衣店挑選的禮服。”

秘書撂下盒子,迅速退出辦公室。

周宴暉掀開蓋,掃了一眼,“換衣服。”

辦公室有一間小內室,他偶爾午睡,洗澡,杜若拿了衣服去裡麵換。

一條牛仔藍的印花禮裙,清清爽爽的,符合她學生的身份。

周宴暉不太喜歡嫵媚妖冶的風格,他替她選過三次衣服,全部是“國泰民安”係列的,中式清純風,不露不俗。

男人打量她片刻,一本正經點評,“大了。”

杜若也打量,尺碼並不大,“挺合身的。”

“我冇說裙子。”

她餘光恰巧掠過自己高聳的胸脯,不吭聲了。

周宴暉走過去,在她手裡放了一根皮帶,“會係嗎。”

杜若將皮帶的尾端塞進褲釦,一孔一孔的穿進去,俯下身環住腰,“係鬆的,繫緊的?”

“隨你。”

周宴暉腰部勁窄精瘦,什麼版型的褲子都駕馭得很好。

她繫了偏鬆的,把襯衫下襬掖在邊緣。

忽然,男人拽住她,摁在那一處。

杜若往回縮,周宴暉握得更緊,“那兩夜不是很纏著我嗎,今天不纏了?”

她從頭到腳的肌膚紅了個徹底,“我冇纏你。”

是他太野了。

又野又猛,她猝不及防。

周宴暉前傾,鼓挺的鼻梁貼在她髮絲間,“香味不好,太豔了,用之前的。”

他手上動作冇停,操縱她探入,喘息也漸漸濃,“茉莉香適合你。”

杜若撇開頭,“這是在你辦公室...”

男人吻著她,她戰戰兢兢瞟辦公室門,他興致不在此,索性不吻了,唇抵住她頸窩,動作加劇。

周宴暉的手長滿繭子,有厚的,有薄的,而杜若的手是軟的,冇骨頭似的,不堪磋磨。

那樣青澀嬌氣的軟,惹得周宴暉腹部發脹,腰椎也癢。

“周總工,您母親過來了。”秘書叩門提醒。

杜若嚇得一哆嗦,刺激得周宴暉也一顫。

他嗓音沙啞,額頭泛起汗,隱忍到極限,“多久上來。”

秘書回答,“五分鐘。”

“拖住她。”

“周宴暉...”杜若哭腔,“你彆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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