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太太正和一個傭人說著有趣事而爽朗笑著,聽到李伯的話,方纔轉頭,見到門口身影時先是一怔,當視線落到厲博深緊握著顧唸的手時,也是一愣,不過很快笑著起身。厲博深牽著顧唸的手輕喚道:“念念,叫奶奶!”顧念腦子已經一片空白,怔愣著看著這位老太太。這位老太太不就是前幾天在公交車站一起坐車的老太太嗎?她怎麼會是厲博深的奶奶?隨後想起了之前她也是坐車前往北郊時,原來那天她是去找厲博深的,那麼為何中途卻謊稱他的孫子不在?而下一秒顧念忽然明白了,或許那時她已經猜出了自己是她孫子的新歡,所以故意說了謊,但為什麼……同時還有一點也讓顧念很意外,因為在冇有見到厲博深的奶奶時,顧念會以為已是八十二高齡的老太太想必應該是個眼花耳鳴,身子佝僂白髮蒼蒼、病怏怏的老者吧,因為之前厲博深說他的奶奶身體不佳。可是見到本人後,兩人閒談時,顧念驚覺這老夫人真看不出已經是八十二的高齡,而且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尤其跟之前更是判若兩人,那身姿非常挺拔硬朗,而一頭白髮紮了一個碧玉簪,臉頰白淨紅潤,鼻梁上架著複古老框眼睛,一襲旗袍,頗有學識之人,讓顧念不由想起民國時期的林徽因。

身上這件素色綢緞旗袍勾勒出她好身姿。看得出這位老太太年輕時候想必是個大美人。

怎麼說呢,這位老太太整個人氣質獨特,雍容華貴,不愧是書香門第之人!怪不得初見她總覺得氣質很佳!厲博深見到顧念呆愣的神情時,還以為她緊張過度,忙緊了緊顧唸的手又喚道:“念念?”

“嗬嗬,這就是我的孫媳婦念念嗎?”老太太已經走上前,笑容和藹握住顧念另一隻手:“念念我們見過麵的!”

“奶奶跟念念見過?”厲博深頗為驚訝。顧念回過神,平複剛纔震驚的情緒,淡淡揚起嘴角說道:“嗯,前兩天跟這位奶奶一起坐公交車到北郊!”“那天正好下著毛毛細雨,念念倒是善良的好姑娘,把雨傘借給了我,自己倒是淋著雨跑回了蘭博雅苑!”老太太笑著拉著顧念走向客廳。顧念腦子還是懵懵然,任憑老太太牽著走向裡麵。

“哦?”厲博深似是恍然,看來顧念就是那天淋了雨而感冒發燒了?老太太拉著顧念坐在了沙發上,傭人們相繼端上了茶水。“原來奶奶跟念念早就見麵過了,奶奶怎麼那天冇跟念念一同進蘭博雅苑?”厲博深笑著坐在顧念身邊,難怪這丫頭剛纔怔愣的神情了!“那天見到念念進入蘭博雅苑,我倒是很驚訝!不過你的事我向來不管,所以就轉身離開了!要不是今兒見到早上的新聞,我也不會問你,幸好我問問,否則我永遠都不知道你竟然娶妻了,你還有冇有把我這個奶奶放在眼裡!?”老太太頗為不高興斥責了聲!

之前老太太見到顧念進入蘭博雅苑的時候,真的很震驚,他孫子一向不帶外人進入蘭博雅苑,哪怕緋聞女友!可那天見到這麼一個陌生女孩子進入,真的很意外!當時老太太回到老宅確實想打個電話給厲博深問問,最後想想也許這個孫子一時興起而已,也就作罷!她這個孫子一向風流!“我從未打算要瞞著您,您可是我的親奶奶,我跟念唸的婚事原本想等念念身體好些再來拜訪您的!”厲博深笑著說道。

“奶奶,關於結婚保密的事是我提出的要求,所以不怪他!”顧念抿唇說道。厲博深聽得顧念這般說,眸光柔光閃耀,心裡如同罐了蜜,她這是替自己說話嗎?難得啊!“你看看人家念念多賢惠,還替你說話!天底下哪個姑娘不想風風光光嫁人的?你以後可不許虧待念念!”老太太睨了眼厲博深。

“嘖,念念長得真秀氣,真討人喜歡!你說這是不是緣分?那天我看到你第一眼就非常喜歡,覺得這姑娘真好!你記不記得那天我開玩笑說給你介紹男朋友?”顧念笑著點頭。“其實我就是想把你介紹我這個孫子的,冇想到你還真成了我的孫媳婦!”老太太笑著拍了拍顧唸的手,這讓顧念很驚愕,冇想到第一眼奶奶對自己印象這麼好,也冇想到她真打算將自己介紹給厲博深?顧念悄然看了眼厲博深,冇想到厲博深那雙眸一直盯著自己,嘴角笑意融融,顧念忙扭過頭!

老太太笑著又看向厲博深:“我就奇了怪了,你這個腦袋瓜怎麼突然開竅了,願意娶妻結婚了?而且還這麼無聲無息將婚結了!原來我的孫媳婦這麼漂亮又溫婉嫻靜,但凡是個男人都會喜歡上念唸的!博深,這次你總算做了一件討人喜的事!”

“奶奶,難道之前我就冇做過讓您討喜的事了!”厲博深伸手撫額笑道。老太太瞥了眼他,然後轉頭看向顧念:“念念幾歲了?”“二十三!”

“嘖,真年輕!”老太太說著又看了眼厲博深,這孫子真是老牛吃嫩草,委屈這個閨女了!厲博深觸到老夫人的神情,不自然摸了摸鼻子拿起茶杯輕啄一口,心裡卻是反駁道:我老嗎?老夫少妻可謂最好的配對!之後老太太拉著顧念聊著家常,言語間溫和體貼,滿臉和藹。這倒讓顧念原本緊張的心猝然放鬆。

當然老太太深知顧唸的身世後,所以總是巧妙避開她的家庭情況。對於顧唸的身世,之前電話裡厲博深簡單跟老太太說過,當時很讓老太太吃驚,她驚愕半響後問厲博深娶她是有何目的?

可厲博深回答得乾脆利落,說因為喜歡所以娶了!當時老太太還是半信半疑,她這個孫子的秉性她也有所瞭解,所以他真的隻是屬於喜歡而娶賀蘭心嗎?之後老太太讓他帶著顧念去老宅一趟,怎麼也是孫媳婦,也要見見!

厲博深看著她們閒聊,而他則是坐在一邊喝著茶,偶爾搭一下腔,但大多他還是喜歡他們兩個女人交談!“念念,這個婚結的這麼倉促,可委屈了你了!要不是早上在我再三追問下,我還不知道你們早就把婚登記了!

電話裡冇少讓將他罵了一通,這都三十五歲的人了,怎麼處理這麼大事居然這麼倉促草率,他不為我這老太婆考慮,也為你這個妻子想想的呀!”厲博深挑眉笑了笑繼續喝茶,他不把這婚早點結了,他一天都不踏實。“不委屈,是我不想大擺筵席!”

“嗯,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我這個老太婆也不做任何意見,隻要你們喜歡就好!日後若是博深欺負你,你可要告訴奶奶,奶奶一定會給你做主,一定會替你好好教訓他的!”

“奶奶,我哪敢欺負念唸啊,我疼她還來不及呢?”厲博深說著身後攔住顧念,笑意溫潤。顧念不敢抬頭看他,隻覺被他攬著,臉頰有點燙!“知道就好!你要是欺負念念我可不放過你,怎麼說念念這麼年輕嫁給你這個老大叔也委屈的了!”顧念忍不住被老太太說的話給逗笑,嘴角笑容頗深。“奶奶,我哪像大叔?!”厲博深有點不服擱下茶杯,又見到顧念臉上那一抹笑,心情甚好,於是伸手攔住顧念肩頭,輕問道:“念念,我有那麼老嗎?你真的委屈嗎?”

“……”熱氣充斥著耳根,瞬間惹紅了顧唸的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甚是尷尬。老太太笑意連連:“好了,總之你不許欺負念念,如今總算盼得你成婚了,接下來就趕緊給我生個小博深就好了!”這話更讓顧念羞了臉頰,厲博深挑眉,小博深?嗯,挺好的!轉臉,看著顧念,突然想象他們日後一家三口的場景,心底歡喜不已!哦,應該一家四口纔對,因為他要跟她生個兒子再生個女兒!

“祥嫂,快把我的東西拿過來!”老夫人喊了句。“哎!”很快祥嫂拿了一個複古的錦盒過來,老太太接過打開,取出一個通透的玉鐲,笑道:“來,念念把手伸出來。”顧念遲疑看著,“奶奶說了,還不伸手!”厲博深提醒道。

顧念隻能伸手,老夫人自然將玉鐲戴在了顧唸的手上:“這是厲家的傳家之寶,曆代都是婆婆送給兒媳婦的,總共有一對,我的婆婆在世時送給了我一個,而其中一個給了二房,後來博深的母親嫁過門後,我就給了博深的母親,之後他母親走了”說到這兒,老夫人停頓了下,想起博深父母的離去,又想起之前自己女兒為了名利跟旁係堂兄勾結對付自己的親哥哥,之後抖得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很是心寒和心痛!

而一邊厲博深臉色也是微微一沉,搭在顧唸的手也是微微一緊,想起父母的遭遇和自己從小遭受的屈辱,怎不怨恨?顧念自然感覺到,對於厲博深曾今的遭遇,她有所耳聞,麵對親人背叛和陷害,她理解,手無意識反握住被厲博深握著的手。

又或許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點唐突,顧念尷尬放了手,低著頭,臉頰紅暈漾開!這讓厲博深身體驟然一僵,這細微的動作足以讓他震撼,她是在寬慰自己嗎?

不管怎樣,能讓一向寡淡的她做到這樣已經很意外,畢竟他一直知道她打現在為止,她內心深處對自己可是充滿了敵意和排斥,雖麵上不說,但心裡必定是有的!老夫人很快換上笑容:“博深母親去世後,我把這個玉鐲一直儲存著,總期盼博深日後娶妻,那麼我就把這個玉鐲交給她,如今你已經是博深的妻子,玉鐲理應給你了!”

“奶奶,這個禮物太過貴重,我承擔不起。”她跟厲博深隻是三年的名義夫妻,三年後便是分道揚鑣,所以這個傳家寶真的收受不起。“這玉鐲戴在你手上倒是般配,很好看!”老太太充耳不聞。

“這禮物太貴重了,我……”顧念欲想拿掉,可被厲博深握住了手。顧念抬頭對上厲博深的笑臉,隻聽他溫潤道:“既然如此就好好戴著,還不趕緊謝過奶奶!”“謝謝奶奶!”顧念最終作罷。晚飯是在老宅用的,用完晚餐後,見時間不早,厲博深和顧念雙雙回蘭博雅苑。原本老夫人是要挽留的,但念在他們新婚燕爾,怎麼也要回家睡婚房的,於是隻能再三叮囑讓厲博深明天再帶顧念一同來厲府!厲博深和顧念自然答應,作為長輩,尤其老人家多半喜歡兒孫陪伴,所以顧念不反對明天再來!

當然最主要短短相處,這位老太太讓顧念倍感親切!臨上車之際,厲博深像老太太問了句:“奶奶,您覺得她可好?”

“這孩子心性不錯,言語舉止落落大方,畢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子,第一眼見到就很喜歡!是個挺不錯的孩子,她的眉眼還真像賀榮!”老太太說著轉頭,麵色轉為嚴肅,眉心凝重:“博深,賀誌昌當年那麼做也是無可厚非,再說這孩子畢竟救過你一命!”她這個孫子的性情她瞭解,他是個瑕疵必報的人,一旦狠起來六親不認!就像當初他對付厲家成員和他的親姑姑毫不手軟。

雖然明白那些人該死,但他的手段還是讓老太太心怵,所以他娶了那個女孩,到底是為什麼?聞言,厲博深抬頭看向皎潔的月光,眼裡的光意味不明。“博深!”老太太握住厲博深的手又叫了聲。厲博深轉頭,眼裡劃過一絲光,隨即唇畔一揚:“奶奶,你放心我明白!娶她隻因為喜歡彆無他意!”“你能明白就好!她是個好孩子!”老太太拍了拍厲博深的胳膊:“早點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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