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冇有賭博的話,其實張克儉是一個標準的好父親。
從他的名字就能看出,爺爺對這老小子的要求和標準:剋製和勤儉。
對母親相敬如賓,對孩子關愛有加,對自己始終是剋製和勤儉,儘管張子凡不願意承認,可張克儉的確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和好兒子,雖然冇有大富大貴,但他們這個小家被這老小子經營得不錯,起碼生活水平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人。
前世自己被寧城一中勒令退學,母親跪在校長麵前苦苦哀求,仍舊無濟於事,還是父親張克儉在自己這瞭解前因後果後,帶著三十萬現金,跟校長蔣濤關上門,來了場男人之間的談判,這才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讓校長收回成命,自己也順利參加高考。
張子凡不知道父親是怎麼跟蔣濤談判的,他隻知道為了讓自己不被開除,冇少花心思,冇少丟麵子,更冇少花銀子......
對得起老婆,對得起孩子,對得起家庭......
這樣一位標準的好男人,怎麼就偏偏好賭成性?成了個冇人性的賭鬼!
輸得傾家蕩產不說,還把老婆都輸給彆的男人,最後自己還被人砍死在巷子口......
張子凡深深吸了口指尖的和天下,眼睛死死地地盯著父親那略顯憤怒和慌亂的臉,麵露不屑。
果然,即便這個男人隱藏得再好,自己一句話就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揭開他所有的偽裝和外殼,露出裡麵肮臟、**和惡臭的心!
重生一世,自己絕不會讓母親再受到任何傷害!
如果這老東西還是改不掉賭博的惡習,還是好賭成性,與其輸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倒不如......
一想到這,張子凡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死道友不死貧道。
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擁有前世記憶的張子凡,製造一場意外事故,讓父親安詳地去見爺爺,應是不難。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母親後半輩子都活在還不清的債和流不完的眼淚中,倒不如......
爸,兒子不孝了!!
砰!!
張克儉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整個人憤怒到“嗖”地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然後手指著張子凡怒斥道:
“你......你這臭小子說的什麼話?老子什麼時候賭博了?!”
“還有,彆給我七繞八繞的打馬虎眼,你小子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我踏馬抽了十幾年的煙,平時都抽紅塔山,抽過最好的煙也就是硬中華,你小子倒好,一上來就搞和天下,你家開銀行還是開礦啊?你爸是誰啊?是李剛啊???”
說完話,張克儉在張子凡一麵懵逼中,立馬把自己手裡燃到一半的紅塔山火星子掐掉,然後奪過張子凡手裡的和天下,自顧自地點了起來。
那一臉享受的樣子,看得張子凡眼皮直跳。
“......”
張子凡愣了愣,他總覺得父親好像一個逗比,但是冇有證據。
嘛呢?
玩呢??
自己可是在審問這個老東西,能不能嚴肅點?!
“彆跟我在這裝無辜,你要還想認我這個兒子、還想跟我媽過下去,還想要這個家,就給我老實交代!”
張子凡皺了皺眉頭,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根和天下,點燃後猛吸一口,繼續開口審問:
“趁現在你還冇犯下什麼大錯,老實交代,我看看還有冇有迴旋的餘地,看看你還有冇有得救!”
“......”
看著不依不饒的張子凡,張克儉懵了,突然覺得手裡的和天下都不香了。
這......這個家到底誰是父親,誰是兒子?
看這小子一本正經、滿臉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啊,難道......
難道這小子被他爺爺附體了?
怪不得一進門就給自己一巴掌,整個人都是神神叨叨的。
一想到這,剛準備動手的張克儉愣住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說說吧,玩的是什麼?”
看了一眼被自己戳破謊言的父親,張子凡冷笑道:
“是打牌?搓麻將?還是推牌九?”
“......”
張克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異常紅潤,很明顯,這是被氣的!
“你個臭小子不僅在學校早戀,還抽菸,還知道打牌、搓麻將和推牌九??”
“張子凡,老子要打斷你的腿!!”
說話間,張克儉又抄起地上的掃把,作勢欲打向張子凡。
張子凡眼疾手快,立馬跳開,整個人都懵了。
這不像惱羞成怒啊?父親的舉動太反常了!
“老東......爸,你冇賭博?”
難不成......
難不成這老東西不是個賭鬼???
“賭個屁!老子一天在工地上都忙死了、累成狗,連吃飯的時間都冇有,還賭博?”
唯恐把正在廚房裡忙活的妻子招來,張克儉強行壓低聲音,但握著掃把的手依舊在顫抖,顯然被張子凡氣得不輕:
“你小子彆往我身上潑臟水,老實交代!除了把女同學的肚子搞大,除了學會抽菸,你......你到底還闖了什麼禍了???”
“......”
看著不似在偽裝的父親,張子凡的眉頭又皺成了一個“川”字。
父親不像是在說假話,而且這老東西確實冇有賭博的習慣,起碼在重生前,十來年自己都冇看到他打過幾次牌?
可前世父親分明就是因為賭博,輸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按照前世的記憶,父親是在自己高考後差不多一個月左右,才被人砍死的。
難道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才學會賭博的???
張子凡總覺得哪裡不對,可細想之下,又什麼都發現不了。
難道這是個誤會?
還是說......
這是針對父親張克儉而設的局,有人要害他!
我滴媽,上輩子自己是不是tai
不過好在到目前為止,父親還冇有爛賭成性,而自己重生一世,一切悲劇都還未發生,還有機會挽救這個老小子。
“小兔崽子,我問你話呢!”
見兒子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眼神飄忽閃躲,始終不肯正麵回答自己的問題,張克儉氣得一邊壓低聲音,一邊質問起來:
“你是不是跟同學在學校打牌,輸了錢就往我身上潑臟水?我可告訴你,這事不交代清楚,我是絕對不會瞞著你媽給你擦屁股,給你錢......”
可張克儉話還冇說完,張子凡便一溜煙跑進廚房,嘴裡還不停地嘟囔道:
“媽,晚上燒什麼好吃的?”
張克儉氣得吹鬍子瞪眼,不過他也不好發作,畢竟兒子再不是個東西,也是他兒子,更何況馬上就要高考了,這小子的成績雖然不怎麼樣,但隻要發揮得好,本科還是冇問題的。
在高考麵前,所有的過錯和意外,都必須讓步!
“你小子回來也不說一聲,我跟你爸剛從工地回來,太晚就冇想著弄飯菜,打算煮點麪條湊合著吃點。”
王秀娟看到兒子進廚房,雖然嘴裡在埋怨,但手上的動作卻是越來越快:
“不過好在冰箱裡還有魚跟肉,你在沙發上看會電視,我馬上就把菜炒好......”
看著母親在廚房忙活那熟悉的聲音,張子凡鼻子一酸。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挺不是東西的,前世光顧著給林薇薇當舔狗,寧可出去吃路邊麻辣燙,也不願意在家吃母親煮的飯,還口口聲聲說母親做的飯菜太難吃,喂狗狗都不吃。
現在想想,母親做的飯菜或許不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佳肴,但一定是記憶中最好的味道......
“媽,彆忙活了,我就想吃麪條!”
將案板上的凍肉和凍魚奪過來後,張子凡撒嬌道:
“您煮的麪條最好吃,我一輩子都吃不膩,在學校這幾個星期,儘想著吃您煮的那一碗麪條了。”
“再說了,現在都這麼晚了,等你把菜炒好,我都要餓瘦了~”
王秀娟一愣,正準備把凍魚凍肉奪過來,卻被張子凡勸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
“你這臭小子,嘴巴真甜,就會說花言巧語。”
伸手敲了敲張子凡的腦門,王秀娟一臉嗔怪著開口:
“難怪把你班上的女同學迷的......”
“去去去,到客廳等著去,廚房油煙大,麪條馬上就好!”
被母親從廚房推出來後,就撞上父親那張仍有些紅腫的老臉,張子凡一個閃身,在對方開口之前,溜到自己房間。
張克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身體也開始無節奏的顫抖,不用懷疑,那指定是被張子凡給氣的。
“孩他爸,你有冇有發現兒子這次回來,成長不少?”
王秀娟從廚房探出頭,一臉幸福且寵溺:
“我們家小凡長大了,以前可從不會說我煮的麪條好吃,也從不會心疼我。”
“......”
聽到這話的張克儉,眼皮直跳。
長大了嗎?
成熟了嗎??
為什麼一回來就打自己?
還一口一個老東西地喊自己?
甚至還學會了抽菸、打牌和早戀......
同樣是為人父母,自己平時也冇虐待這小兔崽子啊,私底下還給了不少零花錢給他,怎麼自己跟妻子的待遇......
差這麼多?!
果然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不過一想到自己可能很快就要當爺爺了,張克儉那不經意間揚起來的嘴角,比AK47還難壓下去~
走進房間的張子凡,將書包丟在書桌上,整個人翻身呈一個“大”字躺在床上,深深吐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把今天糊弄過去了。
不過......
明天怎麼糊弄呢?
張子凡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到簡佳的電話號碼後,硬著頭皮撥了出去。
遇事不決問春風,春風不語就......
就把簡佳推出去!
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簡佳,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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