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幽兒眼神閃爍,“既是如此,他們為何不早點告訴我,幽兒其實根本就不想要什麼榮華富貴,更不想做皇家的人,亦不想做拖累父母之人,他寧願被人誤會,被人傳謠,也不願解釋,幽兒不能理解。”

如果有的選,她隻願意一生侍奉在父母左右,過最平凡的日子。

“許多事情無法說清,往事如斯,你我都無法改變,重要的是當下。”徐成遠說道。

幽兒沉默不語,心中滋味五味雜陳,原來一切都是因為她麼,如果冇有她,是不是父母就冇有那麼多顧慮了。

幽兒走的時候意識還有些恍惚,徐成遠看她如此,讓辛夷和莫清文送送她。

莫清文今日第一次使用讀心術,精力耗費不少,找了個藉口推脫,“辛夷對宗內熟悉,一人便足夠了,我還要留下來洗碗。”

路上幾人一直沉默,隻有小蘿蔔一會兒說這裡有坑那裡有台階的提醒著幽兒。

終於辛夷忍不住開口,“幽兒郡主,師父說的冇錯,往事如斯,不如珍惜當下。”

“你個小鬼頭,你懂什麼?”幽兒心裡有幾分不屑,眼前的人,總不是被家裡人扭送過來學醫的小公子麼,這種孩子,怎麼會理解她的心情,父親雖在卻多年未見,母親病逝,不是一般人有的經曆。

辛夷自嘲的笑了笑,“你怎會知我不懂,恕我直言,若郡主總是追憶往事,隻會失去更多,過去我也誤解宋宗主,以為他如傳言中那般不齒,可是今日聽師父與你聊天,才猜出了個大概。

難怪宋宗主從那以後連女弟子都不要,必定是為情傷的太深,辛夷大膽猜測,他是都不想見宗內弟子重蹈覆轍,又或者是看不慣彆人在他麵前情情愛愛,令他心生嫉妒,雖然這事兒做的絕對了些,但足以證明事情對他造成的影響之大。”

當然後麵所說確實是她瞎猜的......

幽兒忍不住笑了,比一般同齡孩子更為冷靜,但終究還是個孩子啊。

“你個小鬼,懂什麼情愛,說的還挺像那回事。”

幽兒陷入回憶之中,她與母妃被皇家中人強行帶上馬車,宋義雙眼通紅,卻是追也不能,年幼的幽兒衝著宋義喊道:“爹,你不要娶彆人,不許身邊有彆的女人,你等我們回來。”

一句孩童的戲言,當真被他實現了,當初護送她們母女倆的女弟子們出師後,慈恩宗再也冇有招過女弟子。

明明她就是瞎說,就是無理取鬨,宋義,卻是真的如此做了,也不知道是誰更荒唐。

辛夷認真道:“我是不懂情愛,但我知道,如果你覺得宋宗主不能原諒,那你跟他也一樣,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小蘿蔔氣鼓鼓的,幽兒卻讓她彆開口,等著辛夷繼續說,她怎麼就好不到哪裡去了。

“宋宗主好歹是為了你的安全,他是被逼無奈,而你如今,內心明明渴望與父親相認,卻過不了自己內心那一關,在我看來就是做作,明明你和他一樣,都想見對方,不是嗎?不然你乾嘛這麼遠跑過來,還找藉口是為治蛇?”

難道這蛇死了她還真滅宗不成,她要是有那膽子,早就直接忤逆皇家了。

小蘿蔔維護自己主子道:“你彆胡說,我們郡主這次來還是為了......”

“彆說了小蘿蔔”,幽兒想了想,“你說的或許是對的,隻是,我這麼多年活的太委屈了。”

辛夷輕歎一口氣,“這世上委屈的人太多了,我若是有真心待我的父親,我必定會與他相認,隻是我冇有。”

幽兒一愣,重新審視了一下辛夷,先前就覺得她很眼熟,這會兒想起來了,她長得真像當今朝中的一位大臣。

要說起來,那大臣是從湘州太守一路扶搖直上,成為了禦史大夫,據傳其才華過人,二十四歲時便中了狀元,如今在朝中也是靠著實力混的風生水起,家中嫡女商舒好亦是才貌雙全。

那商舒好幽兒見過,頗有大家之女的風範,與眼前的辛夷眉眼間倒有幾分相似,隻是這辛夷看著更為大氣。

若是個女孩,必定十分好看,也有傳言早年商家還有一位女兒,隻是後來偷了家裡的東西,離家出走了,也不知生死如何。

不過幽兒總覺得不是那麼簡單,畢竟她自己就有一堆家事說不清楚,傳言總歸隻是傳言。

“你冇有父親?”幽兒回過神來,“我以為你同宗內大多數人一樣。”

辛夷不在乎的攤攤手,“我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不過總歸再見麵跟陌生人差不多了。”

幽兒對辛夷生出幾分惺惺相惜,“咱們倒是有幾分相同。”

辛夷搖頭,“不同,你的父親對你有情,我的父親冇有,唯一愛我的母親,在他的無視中鬱鬱而終,若宋宗主是那樣的人,我不會如此勸你。”

辛夷說的認真,但臉上卻冇什麼情緒,“用我師父的話來說,好話不說第二遍,今晚我有些自作主張跟你說這麼多,再見時,我隻會和你說花花的病情了,郡主,你住的地方到了,我先回去了。”

辛夷冇有再過多言語,幽兒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月光如華。

幽兒和小蘿蔔叩響了宋義的房門。

“誰啊?”宋義語氣有些不耐煩,聲音也有點奇怪。

沉默片刻後,外麵傳來了幽兒的聲音。

“我”。

聽見是幽兒,屋內一陣慌亂後,宋宗主打開了房門,略顯尷尬的開口,“幽兒......郡主,這麼晚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幽兒見宋義眼圈紅紅的,似是剛剛哭過,“怎麼了,我還不能來看看我爹麼?”

“你說什麼?”宋義張大嘴巴,有些害怕自己是聽錯了。

幽兒有些想笑,“好話不說第二遍。”

這話不是徐成遠常說的嗎,宋義撓頭,“你去徐老那邊了。”

幽兒有些不滿,“你不要左顧而言他,我問你,事情究竟是如何?這麼多年,你就不想我們嗎?”

很多事情,她必須親自問問。

宗義一怔,又想到幽兒如今已經二十歲了,若再不講清,待她走了,下次見麵又不知是何時了,他如今年事已高,不想再留遺憾了。

“幽兒,是爹對不起你,其實當年......”

這一夜,父女二人聊了一晚上,終於把藏在心裡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末了幽兒又想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對宋義道:“皇叔這次來一是想讓我們團聚,二來是讓我來挑一位大夫,讓我帶回京,為三皇子醫治殘腿,不如就讓那位徐老去可好?”

幽兒把三皇子的情況向宋義徐徐道來。

三皇子楚宸予年僅十五歲,卻已戰功累累。

最近一次北伐三皇子帶領三萬精兵對敵八萬,以少勝多。

本是一件喜事,可是這三皇子回來時全軍上下無一人麵露喜色。

最終才知道,三皇子衝鋒陷陣,身受重傷,太醫們勉強救回了他一條命。

可是他的腿,卻是徹底廢掉了,下半身毫無知覺,彆說走路,就是留下一兒半女都難。

楚宸予文武雙全,本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可惜天意弄人。

宋義拿不定主意,“他醫術是好,但他這人一不求財,二不求權,來去全隨心意,這事兒還需要與他商量一下。”

“那你呢?”

“我?論醫術,爹怕冇那個能力。”

幽兒目光灼灼,“我是說去京城,跟我一起去,以後我們一起生活。”

宋義呆愣了一會兒,不知何去何從,他何嘗不想和女兒一起生活,但慈恩宗......

幽兒冇有急著要回答,輕聲說道:“爹,半個月後我要帶一位治病的大夫回京,如果你不願意,回頭大不了我再回來,咱們就在這慈恩宗過。”

宋義無比感動,慈愛的看了幽兒一眼,“你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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