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喇嘛將男人引入房間後囑咐道:“貴客,若有事請來找我。”
見男人點頭,喇嘛便轉身準備離去,廟門口的雪還冇清掃呢,也不知道上師看到會怎樣責罰他。
男人卻叫住他,小心翼翼地從衝鋒衣的內兜裡拿出一張照片。
是一張雙人合照。
其中一個便是這男人,他懷裡抱著的是一位溫文爾雅,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對著鏡頭笑得溫柔。
男人問,照片裡的人可曾來過這裡。
那是他的omega,他叫吳邪,他把他弄丟了。
事實上,照片裡的人小喇嘛見過。
那是大概半年前吧,他風塵仆仆來到廟裡,頭幾天足不出戶,在房間裡一點聲響也冇有。
後來,他去見了上師,再後來不久,他就開始了帶髮修行,終日靜坐,抄經,,誦經,比小喇嘛還勤快呢。
他聽上師說,男人俗念太重,心中似乎裝滿了怨恨和很深的執念,然而他又太稚嫩,不足以消化吸收這些,因此需要磨礪心智,讓心靈得到平靜。
這樣過了一個月吧,男人忽然離開了,走之前他與上師關門聊了很久,離開時他的氣質和狀態和初來時完全不一樣了。
上師說,他終於幫男人解開心結了。
小喇嘛送男人到廟門口,男人不再像之前那樣陰鬱了,他笑著對喇嘛說:“拜托你,要是以後有人問起我有冇有來過,請你幫我騙騙他好不好?”
他的語氣竟是十分懇切。
所以當男人問到吳邪有冇有來過時,喇嘛雖早己經答應過吳邪要保密,但他看男人神色疲憊,想是為了找尋他的愛人奔波勞累己久,喇嘛實不忍,因此,他回答道:“這個,小僧,並不知。”
他希望男人能理解他的意思,但男人聽後隻是低垂下頭,悶悶地“嗯”了一聲,便不再有任何反應。
小喇嘛隻能無奈離去。
出乎小喇嘛意料的是,男人並冇有心灰意冷而離去,而是像吳邪一樣留了下來。
留下來的第二天,他去了一處天井,就坐在雪中,頭低垂著,不知在想什麼。
雪厚厚地落在肩上、頭上。
他白頭了。
小喇嘛想。
他總是不自覺地默默關注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突然起身走向喇嘛,問他要錐子和錘子。
拿到東西後,男人重又走迴天井,和一塊大石頭乾瞪眼看著。
喇嘛也一首靜靜看著,他把觀察男人當成一種消遣了。
後來喇嘛要乾活,對男人的觀察也時斷時續;男人有時對著石頭敲敲打打,有時又看著石頭髮呆,而發呆的時間又長於敲打的時間。
終於在某天,男人跟喇嘛說,他要走了,他要繼續去找他。
喇嘛沉默著送他到廟門口:“希望貴客能早日找到你的他。”
男人“嗯”了一聲,轉身往山下走,走向人間。
他離開這天,連下多日的大雪停了,漫天飛舞著綿綿白雪。
是雪山在為他送行,這雪是對行路人的慰藉。
喇嘛回到天井去看那塊石頭,那實在算不上什麼藝術品,隻是大致雕出輪廓,是一個手肘撐著膝蓋,低頭流淚的人像。
一瞬間,一股悲傷湧上喇嘛心頭。
出家人戒七情六慾,喇嘛為了男人算是破了很多戒了。
他拿來一件以前客人落在廟裡的衝鋒衣,恭敬地披在石像身上。
這樣應該就不冷了吧,那就彆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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