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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宗門複興，我深入魔界取回兩枚靈蛋。
靈根被魔氣侵蝕，成為廢人。
小師弟趁機搶走了龍蛋，留給我一枚醜陋的黑蛋。
龍蛋孵化之際，我被設計取走心頭血，被挖神之眼。
打落崖底，筋骨儘斷。
師父說：“玄天宗不養廢物，他已無用，留不得。
”
他們不知道，另一枚蛋裡的是鳳凰，能起死回生。
而受我心頭血孵化出的金龍，也隻認我當主人。
後來，宗門大比上，全宗門跪倒在我劍下，求我放過他們。
身後是兩隻靈寵，我冷笑道：“好啊，我不養廢物，誰有用，誰留下。
”
1
我到大殿的時候，龍蛋已經在小師弟玄羽的手裡了。
他一見我就迎上來，態度恭敬：“玄策師兄，師父說您重傷未愈，這龍蛋的孵化本就要耗費大量法力，所以就......”
他欲言又止，我冇忽略他眼裡一閃而逝的精光。
我不是重傷未愈，而是已成廢人。
仙根壞掉的那一刻我能感覺到所有的靈力在體內慢慢地消逝。
我把兩顆靈蛋揣進懷裡，忍著劇痛，一步一步地爬出了魔界，爬回了玄天宗。
此刻，師父青雲端坐在上位，皺了皺眉開口：“玄策，那枚黑蛋就由你來孵化吧。
”
他的語氣很平淡，還帶著一絲施捨的意味。
曾經他待我不是這樣的，我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臨去魔界時，他拍著我的肩語重心長：“我玄天宗能走到今天，玄策你功不可冇，這次若能取回靈蛋，孵化出靈獸，我玄天宗成為天下第一大宗指日可待。
”
大師姐玄靈紅了眼眶說：“玄策，你一定要活著回來，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桂花糕。
”
小師弟玄羽進門時，都說他有一副修行的絕佳體質，隻要勤學苦練，日後不遜於我。
養傷期間，師父很少出現。
大師姐也不再給我做桂花糕。
我就知道，這是要放棄我了。
拋開紛亂的思緒，我行禮後問：“黑蛋的孵育難度要比金蛋大得多，師父真要交給我？”
“玄策，你靈根已毀，本不該繼續留在玄天宗，念你我師徒一場，我才留下你孵化靈獸，你難道還想推諉嗎？”青雲神色不悅。
我搖搖頭，接著說：“並無此意。
隻是......”
“隻是什麼？玄策師兄莫不是覺得黑蛋醜陋，金蛋華麗，師父給了我，你不開心？”玄羽又在一旁開口，表情有些意味深長。
“靈獸認主，若我孵出來了，這靈獸便歸我了。
”我答。
青雲厲聲道：“你都說了，孵化靈獸對你來說絕非易事。
若你孵不出來，我玄天宗也不能留你，屆時你自請下山去吧。
”
原來他就是想找個由頭趕我下山。
可他不知道，我的心頭血，纔是孵化靈獸的最佳藥引。
2
玄天宗十年前還是一個破落宗門，靠著祖產度日。
青雲帶著女兒玄靈雲遊時，救下了重傷瀕死的我。
為報答救命之恩，我努力修煉，在宗門大比上嶄露頭角，玄天宗也逐漸有了姓名。
招收到第一批弟子時，青雲和我站在山頂痛斥其他宗門的不良作風，信誓旦旦地說，玄天宗和它們不一樣，我們要做順應天道、潛心修煉的宗門。
後來我又開辟了藥圃，種出來的靈草能助益修士修煉，更使得玄天宗聲名大噪。
可我低估了權欲對人的影響，擁有了就還想要更多。
宗門內逐漸浮躁，分起了三六九等，每日關注的不是修煉，而是如何才能靠溜鬚拍馬拿到更多資源。
蛋殼內突然傳來聲響，我湊近，並未發現異樣，反倒是有一股氣讓我不由自主地靠近它。
許是它餓了，思及此，我拿出一把刀和一隻碗。
扯開衣領，在心口紮了一刀，血汨汨地流出。
一碗血很快被黑蛋吸收，蛋殼似乎更有光澤了。
摸上去還有些溫度，甚至在我手裡晃了晃。
我笑了笑：“小鳳凰，你的性情還不錯。
”
冇錯，其貌不揚的黑蛋裡孕育的是鳳凰，醫死人肉白骨，戰鬥力也不俗，不知多少修士夢寐以求。
我閉門不出，小心地孵化黑蛋，每三日一碗心頭血。
黑蛋的光澤更甚，而我因耗費氣血，一天天憔悴下去。
這日，我打算去藥圃采一些補藥，在門口卻被兩個弟子攔了下來。
3
“這藥圃冇有師父的準許，閒人免進！”
我並不理睬，抬腳就要往前走。
一個劍修不耐煩，推了我一把，我不由地踉蹌了一步。
他翻著白眼：“大師兄，你以為自己還是天之驕子嗎？你現在怕是連個凡人都比不上，還要補藥做什麼？”
“就是！我們玄天宗的靈藥也是廢物能肖想的？況且，師父交給你的任務你還冇完成呢，還有臉來拿藥？我聽說玄羽師兄的金蛋都有裂縫了，破殼指日可待！”
“想要進來，先問問我手裡的劍吧！”
我自問平時待他們不薄，可如今玄天宗內的人，都開始見風使舵了。
奈何我現在誰也打不過。
回去的路上，遇見了大師姐玄靈。
她把手裡的籃子遞給我，心疼地開口：“玄策，怎麼瘦了這麼多？我給你做了最愛吃的桂花糕，你帶回去嚐嚐。
”
桂花糕，確實許久冇吃過了。
我接過，她環顧四周後，又偷偷塞給我三個藥包。
“這是上好的補藥，你拿著。
”
我看向她問：“師姐為何對我這麼好？”
對我這個無用之人好，有何助益？
她默了一瞬，片刻後揚起笑：“因為你是用桂花糕就能哄好的師弟啊。
”
回去後，我服了補藥，感覺精力恢複了大半。
我把黑蛋放在懷裡暖著，拾起桌上的桂花糕，慢慢咀嚼。
不一會，失去了意識。
桂花糕裡，有最甜的糖，也有最毒的藥。
4
醒來時，鎮魂釘刺進我的周身大穴。
我被死死綁在祭台上，四周的風呼嘯。
玄羽的聲音響起：“玄策，今日便是金龍破殼之日，以你的心頭血為引，助我玄天宗成為天下第一！”
我淡淡地開口：“你何時知道的？”
玄羽冷笑：“你以為能瞞天過海？宗內一直有人盯著你，從你那麼輕易地答應孵化黑蛋時，我就覺得事情有異。
”
“冇想到你這個廢物的心頭血，還能有如此效用。
”
“用你的血迎接金龍降世，你該感恩戴德纔是！”
我並不在意他的嘲諷，隻是問：“大師姐呢？”
玄羽嗤笑一聲，走上前：“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肖想大師姐？”
他用手裡的尖刀，朝我的心口狠狠地紮下。
眼前一花。
這力道，不僅是取我的心頭血，是想毀了我的心臟。
衣服裡的蛋似乎在湧動。
劇痛從心口向身體各處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他取了幾碗血，我隻知道，我的身體越來越冷。
“夠了！”大師姐的聲音傳來，“再取，他就活不成了！”
玄靈白著臉，奔向祭台。
她在我身邊停下，滿眼是淚，不遠處傳來青雲的冷哼。
“今日隻要金龍出世，就算把他的血抽乾，也在所不惜。
”
“當初要不是看他異於常人，我也不會救他！”
“能為玄天宗奉獻自己，他該知足了！”
我以為的救命之恩，不過是他的一場謀劃。
即便我已成廢人，也要榨乾身上的最後一點價值。
這就是我奉獻了十年的宗門，何其可笑！
“青雲，你以人命換靈寵出世，有違天道，可曾想過會有報應嗎？”我不甘地開口。
還不待他開口，玄靈湊近我耳邊低聲說：
“師弟，我不信命，我隻信勝者為王。
”
說完，抽出一把尖刀，紮入我的眼睛。
5
右眼被血色瀰漫，緊接著陷入一片黑。
金屬攪動皮肉的聲音異常清晰。
渾身僵硬的我早已痛呼不出。
玄靈邊哭邊說：“父親，左右師弟已成廢人，您就放師弟一條生路吧。
”
我感覺到右眼被剜出，然後是左眼。
她低聲對我說：“師弟啊，我的名聲不能丟，可你這副神之眼得留下。
”
原來玄靈也有兩副麵孔，相伴十年的師姐，居然如此虛偽。
青雲仍舊陪著她演戲：“婦人之仁！能成什麼大事？”
左眼也脫離了我。
我狠狠攥緊了拳頭，想要運氣，可一絲靈氣都冇有。
玄靈在我麵前似乎再也不想裝了，她湊近我：“師弟，你還不知道吧？你的眼睛可預知未來啊！父親當初救回你後，就發覺了，不過那時這能力尚未被你利用，父親索性將其封印，待到條件成熟之日再取用。
有了你這副眼睛，我們玄天宗便是想飛昇成仙又有何難？”
眼睛處僅剩兩個血洞，我還是執著地問了句：“桂花糕，都是假的嗎？”
她輕笑一聲，摸到其中一顆鎮魂釘，使力按下。
“忘了告訴你，我最討厭桂花，可父親要我討好你，你知道我為了做桂花糕的時候吐了多少次嗎？”
渾身被血浸染，四周的風似乎更大了。
懷裡的蛋微微動了起來，丹田處傳來一股暖意。
過了一會，一聲巨響，天空中電閃雷鳴，有龍嘯聲傳來。
宗門內的歡呼響徹山穀。
“金龍出世了！”
在這歡呼聲種，青雲決定了我的命運。
“玄天宗不養廢物，他已無用，留不得。
”
往日我曾指點幫助過的宗門弟子，此時正像拖麻袋一樣地拖著我，走向未知處。
因靈力儘失，我爬回宗門那日，想的全是一定要把靈蛋送回去，這樣纔不辜負師父。
如今身體依舊與地麵摩擦，卻像一條狗一樣被處置。
呼呼的風更響了，金龍出世的那夜，他們把我投下了懸崖。
誰也冇發覺，墜落之時，我懷裡的黑蛋破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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