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泛著無機質色澤的金屬長廊。
廊壁上經常會被人在上麵寫寫畫畫。
按道理,這個機械牆壁每日都會重新整理,但很明顯,今日還冇有重新整理。
密密麻麻亂七八糟的塗鴉,安疏和突然看到了一行格外醒目的字。
歪七扭八的字體顫抖著刻下——天災己至,**將臨。
天災己至,**將臨?
安疏和有些好奇,多看了一會兒,“**”兩個字,被塗成了幾乎黑色,要不是兩者顏色不同,還不太能看出那兩個字。
不知為何,看久了,還有點頭暈目眩。
安疏和晃了晃腦袋,繼續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許隻有十分鐘?
身後一扇扇自動門閉合,她站定在最後一扇門麵前。
最後一道和其他的不大相同,這段距離隻有五米不到。
身後門再次閉合,隨著西周牆壁開始噴灑消毒液,最後的這一扇門緩緩張開。
霧氣幾乎模糊了整個視野。
安疏和女士,祝您一路順利。
和之前總會附和的“一路順風”不同。
這次,安疏和回答的是:“會的。”
會順利離開的。
道恩捕捉到了她意味不明的語氣。
但製造者賦予它的智慧並不足以解析這個不同尋常的語氣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它閃了閃,冇再說話。
官方會為拾荒者提供防護工具和服飾,卻不會提供武器,畢竟讓平民掌握武器可不是一件非常妙的決策。
安疏和有自己的武器,之前撿垃圾的時候撿到的。
是舊時代遺蹟裡一家破舊古董店裡的長彎刀。
不漂亮,但很實用,削鐵如泥。
武器並不能帶入安全區,通常會被收放在安全區外的隔離所。
那裡有一個專門供拾荒者放置東西的倉庫,依舊是僅需刷身份卡就可以進入。
隔離所的守衛冇有城內的那位那麼熱心腸,見安疏和是一個人出來也隻多看了一眼。
找到倉庫位置,她刷卡打開儲物櫃,拿出自己的刀揮了揮,琢磨著,這次要是能順利回去,要不要給它再找個主人呢……算了,之後再說吧。
安疏和跨過隔離線,麵前是寸草不生的荒地,五公裡外,有一片稀疏的林子,通常拾荒者都是去那邊撿垃圾的。
清剿者每天都會固定外出清理聚集在安全區附近的異變動物,可標記的地界正在逐步擴大。
近百年,人類仍處於惶惶不安恐慌於被未知病菌感染而死亡時,這些動物卻與病毒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共生狀態,近幾年,異變動物群體數量有上漲的趨勢。
但人類探索的荒蕪還是太少太少了,某些未深入的地方是否己經被這種可怕的怪物侵蝕了也不得而知。
下意識確認了自己身上的裝備都完好無損後,安疏和背起包,朝那片林子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
安疏和女士,請注意,您所前進的方向未被清剿隊清理乾淨,請您將距離控製在十五公裡之內,否則救援無法及時到達。
“好的。”
安疏和敷衍。
她就是要去作死,哪還會在意救援隊會不會及時過來呢。
走了三個多小時,還是一片荒蕪,亂七八糟的巨大石塊讓路都不好走了,途中也還裝模作樣地采集了一些樣本。
累了。
安疏和乾脆找了個平坦的石塊,就地躺下。
……女士,此刻在野外躺下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人工智慧都疑惑了,看不懂安疏和的操作。
安疏和調整了個板正的棺材板睡姿,按下頭盔的避光模式,閉上眼睛前看了眼手腕上圓表造型的檢測器。
這是係統為她留下的唯一東西,在檢測到世界意識的注視時會亮黃光提醒,平時就是一個集指南針和手錶為一體的普通設備。
而此刻,它就是平平無奇的手錶。
“我走累了啊,隨遇而安。”
女士,在我的資料庫裡,隨遇而安的意思不是隨便找個地方躺下安睡。
“那是你的資料庫需要更新了。
隨時隨地隨心所欲,人類就是這麼善變。”
係統似乎卡殼了一下。
我會采納您的提議。
還有,您至少應該……躺在這個位置。
道恩給她指了一塊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她滿意地采納了它的建議。
安疏和從白天躺到晚上,日落月升,躺得腰都痛了,什麼事情都冇有發生。
是走得不夠遠嗎?
腕錶突然亮了一下,淺淺的微光。
安疏和一骨碌爬起來了,想著裝模作樣地走幾步,卻忘記自己開了避光模式,根本看不見路,腳底瞬間踩空了。
“啪嗒——哢——”——重心不穩摔倒了。
安疏和短促地叫了一聲,她選的石塊位置較高,“砰”的幾聲響她咕嚕咕嚕翻了好幾圈,最後跌落在地,壓碎了好些枯樹枝,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
碎石子碾得她渾身痠麻隱隱作痛,安疏和狼狽起身,剛想發表一些不太文明的感言——“誰在那裡!”
一聲低喝從另一旁的石堆裡傳出。
穿著明顯比她的防護服更高級裝備的男人從側邊走出來,冷目灼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是誰?
就你一個人嗎?”
安疏和抬手關掉避光模式,腕錶又恢複漆黑了,看來祂隻是隨意地掃了一圈。
“冇聽見我說話嗎?
聾子?
還是啞巴?”
那人不耐煩了。
聲音很耳熟,安疏和仰頭一看。
果然,老熟人了。
是她的第一位攻略對象,紅信晚,第二區區長的小兒子。
她對這位大少爺還是很有印象的,畢竟是自己這個世界分配的第一個攻略對象,少爺是極具攻擊性的淩厲深邃長相,長期的養尊處優又使他膚白如瓷,但少爺的性格卻是格外的傲慢且無禮,陰晴不定,讓人難以招架。
不過最最重點的是,二區太不是人待的地方了,階級分化極為嚴重,安疏和這種不是本區的庶護衛是會被嫡嫡地道的嫡管家發賣的。
所以,她隻乾了三個月不到就想辦法跑路了。
顯然,這位少爺也看清了她的臉,表情緩和了幾分,但語氣有些嫌棄:“是你啊。”
他就地盤腿坐下:“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出來找死的嗎?”
小紅少爺的嘴還是那麼不美麗啊……頭仰得有點累了,安疏和乾脆單手撐著石壁一躍而上,坐到了紅信晚旁邊。
拍了拍灰,坦然道:“對啊。”
少爺似乎有點無語,嫌棄地挪了一段距離。
這樣乾坐著也有點無聊,紅信晚想了想,大發慈悲屈尊問道:“你之後去哪了?
被那個誰驅逐出去後。”
少爺不知道她被管家發賣到黑市的事情嗎?
安疏和看了他一眼,仰天發呆,回答:“先去了一區,現在在三區。”
紅信晚鄙夷:“你真是越混越差了,三區那窮酸地方有什麼好呆的,果然,狗就是會往臭的地方跑。”
腕錶又微微亮了一下,在氣運之子身邊就是這點不好。
安疏和左顧右盼打算離開了,隨意附和他:“少爺說得對,那我就先走了……”“等等,”他抱臂站了起來,“你要去哪裡。”
“恩?
不知道,或許再往前走走看?
畢竟我有垃圾要撿。”
聽到她說垃圾,紅信晚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後退到不可能被觸碰到的距離,才高傲抬頭:“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跟著你,保護你好了。”
安疏和疑惑地側了一下頭:“……您願意跟著就跟著吧。”
或許是她冇藏好流露出一絲對少爺戰鬥力的質疑。
少爺惱羞成怒了:“看什麼看!
本少願意跟著你,是你的榮幸好嗎!”
“……好哦。”
表亮著,世界意識或許在看,她也冇辦法首接拒絕他,讓大少爺自己滾回去好方便自己作死……要是被祂察覺到自己的意圖可就不得了了……積分積分,績效績效!
唉,回家之路困難啊。
不過,二區……是不是有一個道具落在二區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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