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瀾並不理會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女子,他隨手從一旁的書桌上拿起一卷古書,慢條斯理地翻閱著。
關於血仙教遺址的事情,他還需要好好謀劃一下。
倒不是擔心截胡不了,而是在考慮,要如何圓下去,憑藉他目前的實力,就算找到血仙教遺址,也無法得到其中的血色禁典。
所以他需要一個借用外力的合理理由。
女子就靜靜地站在薑瀾的身後,也不打擾他看書。
日光漸斜,庭院裡有風吹來,輕輕撫過她耳邊的幾縷青絲。
陣陣幽香浮動,沁人心脾。
“你……這幾天又犯病了?”
似是過了良久之後,她麵紗下的紅唇,才輕輕開合,問道。
她的聲音很好聽,卻偏偏給人很冷,毫無情緒波動的感覺,每一個吐字都很慢。
薑瀾融合記憶後,對於她這副性格,早已司空見慣,隻是從鼻子裡輕輕地嗯了聲。
女子清眸落在他臉上,低聲道,“不要勉強自己……”
薑瀾側眸看她一眼。
雖然他知道這女子是真心關心他,但心底裡還是泛起陣陣的……怪異。
不過,原身的性格擺在這裡,短時間內,他也不可能給她什麼好臉色。
因為記憶裡,對她的確很厭煩,不願有過多接觸。
李夢凝,太一門當代準聖女,同時也是她母親的親傳弟子。
太一門,乃當今天下仙門魁首,地位崇絕,傳承悠久,底蘊深不可測。
宗門之中,強者輩出,實力橫壓八荒。
見薑瀾不理會自己,李夢凝猶豫了下,又繼續道,“其實……其實我看餘邑城,很多姑娘都很乾淨,我幫你擄一個過來吧。”
“不必了。”
薑瀾擺了擺手,記憶中對於她這種“虎狼之詞”早已司空見慣,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記憶之中,李夢凝因為離開太一門,要入世參悟紅塵,磨礪心性的緣故,一直跟隨在他的身邊。
前幾天擄走蘇清瑤的那個神秘女子,也正是她。
一般來講,像是李夢凝這樣聖女之類的超然角色,都是男主的紅顏備選。
偏偏原劇情中,李夢凝心狠手辣、殺伐果斷,男主林凡便曾遭遇過她的多次追殺。
因為李夢凝前期出場時實力已經遠超男主林凡,所修行的功法神通又極度強大。
自幼根基紮實,實戰生死廝殺的經驗更是豐富,導致男主林凡一直吃癟碰壁。
薑瀾便記得,在後麵的劇情中,林凡會因為點破李夢凝所修行的功法問題,告知她,她其實是薑瀾母親為薑瀾所準備的一具絕頂鼎爐,而和他母親所決裂。
相比之下,他母親在劇情中,纔是純純的大惡人,原身純潔得簡直像是一朵不染汙泥的小白花。
不過,哪怕在這種情況下,李夢凝也未曾和他母親兵刃相見。
甚至於,在薑瀾死後,決意一心為他報仇。
隻可惜後麵已經不敵林凡,在被擊敗後,當場自絕而死。
自己配嗎?
薑瀾回憶這段劇情,隻感覺自己不配。
原身的記憶中,倒是有不少和李夢凝有關的記憶,隻是都很模糊。
隻記得年幼時,他母親身邊,的確跟著一個仿若透明一般的小尾巴,小小的,膽怯又沉默,不喜歡說話,經常因為愚笨被捱罵,但修行卻很刻苦努力。
善良的小薑瀾,有時見她練劍傷了手,會偷偷找來珍貴的金瘡藥之類的藥品,幫她敷上,見她捱罵後,後麵也會找到她,悄悄鼓勵……
除此之外的記憶,就很模糊了,基本上記不清。
原身更多的記憶,則是和他姐姐薑如仙有關,畢竟一個是毫不起眼的醜小鴨,而另一個則璀璨耀眼得像是天上的明月。
“你今天吃肉了……師父交代過,不讓你吃肉的。”李夢凝低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看見我吃了嗎?”
薑瀾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一回來,就知道自己吃了藥膳的。
鼻子那麼靈嗎?
“冇有。”李夢凝搖頭。
“那我就冇吃。”薑瀾一笑。
“你吃了……”
李夢凝清眸盯著他,小聲道,“你吃太多肉,會發病的,你想吃的話,少吃一些。”
“我路上給你摘了一些靈果回來,都是洗得很乾淨的。”
她說話間,纖細白皙的玉手間,有瑩瑩光華閃過。
須彌戒頓時大放光華,麵前的玉桌上,嘩啦啦多了一堆靈果,晶瑩欲滴,清香撲鼻。
薑瀾看著她那副帶著一絲絲期頤的神情,隨手抓起一個,咬了一口。
嗯,的確很甜,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溫暖的清泉湧向四肢百骸。
見薑瀾竟然罕見冇有抗拒自己的好意。
李夢凝的眉梢,微微彎了一點,這讓她萬年不化的冰山神情,似刹那生動了不少。
“回來得那麼晚,是因為在路上摘靈果耽擱了嗎?”
薑瀾幾口把手中的靈果吃完,能明顯感覺身體當中,多了一些靈氣。
融合了命之道果後,他的生命源泉不再是七竅玲瓏仙心,體內靈氣也不會莫名其妙消失。
“嗯……”
李夢凝點了點頭,“我冇能找到那人的下落……”
憑你目前的實力,又怎麼追得上破開虛空逃命的速度?
薑瀾搖了搖頭,也不知這姑娘是真傻,還是假傻。
李夢凝雖然是太一門的準聖女,但畢竟是年輕一輩,連英叔那樣的六境強者,也攔不下林凡。
偏偏這一根筋的這傢夥,當天就順著林凡逃亡的方向追了下去,直到今天纔回來。
路上還給他摘了這麼多靈果。
這些靈果可不像是普通的深山中會出現的,她該不會是跑到哪家宗門的後山去了吧?
薑瀾瞥了她一眼,偏偏那副輕紗遮掩的麵容上,冷若冰霜,看不到任何情緒變化。
“嗯?”李夢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靈果很好吃,但下次彆偷了。”薑瀾道。
“冇偷。”
李夢凝回道,然後又補充一句,“順路摘的……”
翌日清晨,“大病初癒”的薑瀾,就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往蘇府而去。
沿途的修行者和生靈,不論是商隊也好,還是路過的宗門弟子也罷,避退不及,唯恐撞上。
人流如織的長街上,除了商鋪和小販外,很快就肅清開一條道路。
蘇府的幾名門守,嚇得戰戰兢兢,連攔都不敢攔,通稟的下人,更是麵色蒼白,撲通一聲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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