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錦泱思緒翻湧,無端的,腦中竟全是陸寅的模樣。

她煩躁的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想著,若陸寅不是個太監就好了。

既不必擔心以後翻臉,也不必費儘心思篩選孩子爹……

唉,未來誰又說的準呢,到底是自己存了利用他的心思,這段時間,姑且都順著他吧,自己能給的,也就隻剩這冇用的清白之身……

轉日便是雨水,昨夜雲團如沾了水的棉絮,膨脹成一大團一大團的積在空中。

清晨,站了幾日的馬步,秦芳已經開始教錦泱粗淺的身法,一套看似基礎的拳法打下來,便是渾身大汗。

因著鍛鍊,連錦泱的飯量大了些許,人看著也要比以往多了幾分健康的活力。

等錦泱用完早膳,拂冬從外頭風風火火的跑進來,“娘娘,前日二少爺領了錦衣衛的差,皇上特許他進宮時可來咱們鳳安宮走動,方纔來傳話,說一會就要過來了呢。”

錦泱驚喜不已,“二哥要來?”

“是,這會子應該在皇上那呢,一會就能過來。”

錦泱連說三聲好,前世二哥成了武將,押運軍糧時三萬擔糧食最後竟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稻殼,明明是戰功不菲的大將軍,最後卻落得個貽誤戰機,貪腐軍糧的國之蛀蟲!

今生陰差陽錯的成了錦衣衛指揮使……倒也不錯!

等了一會,清瘦乾練的衛清仆仆而來,飛魚服,繡春刀,走的近了,那冷清俊朗的臉上才綻出溫和的笑。

錦泱眼眶暈起水霧,模糊中衛清的身影漸漸與前世相合。

記憶似又回到出嫁前忤逆父兄那日。

是二哥站出來替自己受了家法。

“我衛家不與皇家結緣!你母親已為你相看人家,安心備嫁即可!”

父親衛肅儒家出身,剛正不阿,平日裡最看不起趨炎附勢之輩,哪裡容得自己唯一的女兒嫁到不見天日的宮廷中去?

可當時她被趙景煜哄騙,寧可跪殘了腿,也執意要嫁,“我與陛下真心相愛,陛下視我為知己,若我為皇後,以父親的學識能力,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放肆!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我衛肅豈是賣女求榮之輩?”

“如今閹黨橫行,惑亂朝綱,陛下知父親能力,卻苦於陸寅賊子無法提拔,我為皇後,您有機會入閣稱宰,清閹黨之亂,剿不臣之賊,一舉三得,何樂不為?”

父女對峙,衛肅第一次發狠動了家法,衛清替妹受之……傷好後,他孤身一人便去投了邊軍。

言道,“小妹進宮也不用怕任何人,待哥哥掌了兵權,一樣為你撐腰!”

二哥從來都是嘴上不說,卻在行動上支援自己。

********

世間萬幸莫過於失而複得。

錦泱強忍淚意,領著衛清進入殿內。

衛清手指摩挲在刀柄之上,狹長的眼眸烏沉沉的,“怎的見了二哥還哭了?”

“想二哥了。”

衛清眉眼舒展,朗聲笑道,“才進宮幾日,便像幾輩子不見,平日裡怎麼不見泱兒這般念著二哥?”

話了幾句家常,錦泱屏退左右,輕提衣裙,直接跪倒在地。

衛清一驚,顧不得男女大防,彎腰一抬,將錦泱架了起來,“小妹這是做什麼?”

“妹,欲為掌權太後,盼二哥相助。”

樹影婆娑,兩人間有一瞬的安靜。

衛清沉默片刻,不問緣由,卻是逼視著錦泱問一句,“想好了?”

“想好了,趙景煜身懷隱疾,不能人道,他娶我實為騙婚,分明是想要我衛家替他衝鋒賣命!這便罷了,他一邊施恩卻一邊將衛家的把柄握在手中,二哥你說,等事了後,他會不會清算我們?”

資訊量太大,衛清又靜默良久,終於,眸中精光儘數隱匿,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也不問趙景煜之事,而是安慰錦泱,“二哥曉得了,小妹想做什麼大可去做,衛家可為你撐腰。”

衛清:“若要這權勢,那陸寅也是一難……”

陸寅之勢,以衛家之力萬不足以撼動。

那陸寅野心昭然若揭,直指皇位,與小妹的野心大有衝突。

衛清斂聲,“暫且不要招惹那位,待時機成熟,自有辦法。”

這話錦泱自然是信的,前世衛家同陸寅的爭鬥最終以陸寅敗走河東道為止,若趙景煜不殺衛家,陸寅哪裡能輕易攻下京城?

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她若是能穩得住陸寅,衛家便可得大筆時間經營,錦泱莞爾一笑,“不知二哥可見過那陸寅當麵?”

衛清摸不著頭腦,“不曾。”

“陸寅相貌俊美,氣質清絕,妹,心慕之。”

衛清:“……”

衛清麪皮狠狠抽了一下,“玩玩即可,切勿深陷沉淪,他畢竟……身有殘缺,不是真正男兒。”

“泱兒省得,因此還要勞煩二哥一事,拜托二哥在外幫我尋摸一男子,品貌為人,智力武力都要好的寒門子弟,將來……”錦泱摸了摸小腹,意思明顯。

衛清不答,反問,“小妹可能斷定那人有疾不能人道?皇上重啟錦衣衛,便是讓我為刀……若真是,少不得跟他周旋啊。”

“能,如今二哥掌了錦衣衛,有些皇家隱秘查探起來倒是方便許多,二哥想查,從太醫查起便可,周旋便周旋,二哥不用為我操心,這宮內有陸寅庇護,趙景煜不敢動我分毫,不用理會,隻肖壯大幾身便可!”

……

衛清心事重重的走了。

錦泱親自送他出鳳安宮門,她握著衛清的手萬分不捨,直到人都走遠了,又站了好大一會兒才轉身回來,心中惴惴,也不知今日之事父親能否接受……

正思量著,一道不陰不陽的譏諷聲打斷了錦泱的思緒,“知道的是送哥哥,不知道的,還以為依依不捨送情郎呢。”

一方手帕被陸寅拋到她手上,不明所以間,就聽得陸寅冷冷道,“本座似乎告誡過娘娘,不可沾染了彆人,娘娘這爪子……看來是不想要了!”

說到最後,語氣驟然冷冽。

禁慾宦官也淪陷,金屋玉殿養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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