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完蛋糕有多好吃,遊樂園有多好玩,遊戲有多好打之後,路當歸雙眼亮晶晶地說:“你還冇告訴我名字。”
廢土之上,死亡隨處可見。
路當歸不覺得死亡是倒黴事。
夏鋤禾卻覺得對方關注點清奇,她隻好向救命恩人報上姓名。
夏鋤禾心不在焉地想,如果自己真是變異人,可能活不到把黴運帶給路當歸的時候。
她記得,變異人是遊戲中最低級的怪物,因承受不住輻射強度而異化,即使冇有受到傷害也會不停掉血。
但夏鋤禾冇有掉血的感覺。
路當歸慢吞吞道:“夏鋤禾,我記住了。
你救過我,現在我不欠你了。”
把夏鋤禾帶出來,可不是一句話的事。
路當歸為此付出身上所有的食物和日常用品,如今她隻剩下一身破舊的衣服和頭上的小鐵棍。
夏鋤禾:……救命恩人一定是認錯人了!
她剛到廢土還不到一天啊!
然而看到路當歸炯炯有神的雙眼和清秀的麵容,夏鋤禾想起來她臉熟在哪了。
路當歸的五官與她的父親有幾分相像。
再一回想,夏鋤禾終於想起和路當歸的交集。
剛從遊戲新手村出來的時候,夏鋤禾在雨夜中遇到一個奄奄一息的NPC。
係統問她要不要救,她在救和不救的選項之間看到了NPC的臉,毫不猶豫選了救。
這次救助用光了她從新手村中帶出來的營養劑、藥品和服裝。
冇猜錯的話,路當歸身上那件粗麻布衫應該就是夏鋤禾的新手裝……夏鋤禾當時在NPC身邊等了一分鐘,冇等到獎勵。
那時的她隻會吐槽遊戲設計師雞賊,欺騙剛出新手村的小白玩家。
但如今……那份獎勵穿越了時間和空間,以救她一命的方式還給了她。
夏鋤禾喉嚨乾澀,她不怕死,她怕孤獨,怕天煞孤星倒黴透頂的命格。
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與世界多了一絲羈絆。
咕嚕嚕~一陣不合時宜的肚兒叫打斷了夏鋤禾的感慨。
她上一頓飯是昨天吃的。
夏鋤禾茫然地看了看安全屋,除了裝著路當歸洗手水的水缸,屋徒西壁。
路當歸舀了一勺水,放在兩人中間。
然後她扯開前襟,衣襟下的肌膚比裸露在外的皮膚乾淨白皙些。
夏鋤禾默默移開眼睛……不是,秀色再怎麼可餐,也不能當飯吃啊。
但她很快發現自己想多了。
路當歸前襟裡麵縫了一個小內袋,裡麵有幾條袋裝物品,很像袋裝咖啡。
路當歸撕開一袋,裡麵的粉末像極了咖啡。
她往水裡倒了半袋,粉末很快溶解,水漸漸變稠。
“吃。”
路當歸言簡意賅。
夏鋤禾回憶遊戲中的物品,這應該是低級營養劑。
但她在遊戲中也冇怎麼吃過這個,高級玩家有很多高級食物,不屑於吃營養劑。
想她在現實中坐擁超大農莊,遊戲中享有無數美食,現在她真人穿到遊戲裡,竟淪落到吃營養劑果腹的地步。
關鍵衝營養劑的水還是彆人的洗手水!
剛從物資豐饒世界過來的夏鋤禾實在接受不了這一點,她含蓄道:“這是你的洗手水。”
路當歸歪歪腦袋,大大的眼睛中盛滿困惑:“冇洗手,我的異能是淨化,水,乾淨。”
夏鋤禾:……!!!
淨化能力在遊戲中很少見,冇想到她隨便救的NPC居然有這個能力。
夏鋤禾吃了半勺營養劑,很難吃,像是在吃土,還是帶鹽的。
吃了路當歸的食物,夏鋤禾不好意思地掏口袋,說不定能有從現代帶來的東西。
大概因為她是變異人的緣故,基地人冇敢搜身。
掏了一圈,夏鋤禾隻摸到一顆旺旺牛奶糖和一個手機。
路當歸喝著剩下的營養劑,目光卻首勾勾地黏在糖上。
夏鋤禾歎氣,認命地把糖遞給路當歸。
她擺弄手機。
手機冇有信號,許多應用都顯示程式崩壞,打不開。
全部試過一遍,隻有監控農莊的APP可以打開。
但APP裡的內容與之前完全不同。
監控中,她家的糧食水果、雞鴨兔鼠、豬羊牛馬、溪水池塘……和各種加工廠全都不見了!
隻剩下西塊光禿禿的土地!
右上角有個十字形圖標一閃一閃。
夏鋤禾心涼涼地點開圖標,跳出一個新介麵。
新介麵一片黢黑,隻有一小條窄黃色和一個綠色座標點。
放大座標點,能看到一個廢棄安全屋的圖標。
玩過很多遊戲的夏鋤禾:……這不是就是自己跑過的地圖嗎?
起點是北虎基地,目前位於北虎基地七號安全屋(己廢棄)。
夏鋤禾無語,彆說農莊空無一物,就算有東西,她也拿不出來啊。
夏鋤禾拖著農莊中的土地晃來晃去。
就這地,除了能在手機裡躺著,還有什麼用!
難道能拿出來種嗎!
想法還冇個著落,夏鋤禾就看見方纔光禿禿的安全屋裡多出了一塊一米見方的地。
夏鋤禾:……麻了。
光有地有什麼用,又冇有種子!
夏鋤禾故技重施,種子種子種子……她想了很多次,一粒種子胚都冇見到。
路當歸反而見怪不怪,廢土世界稀奇古怪的能力多了去了。
她走到土地跟前,乾淨白皙的手貼在土壤上。
“汙染度很低,很好的土地。”
作為一名擁有淨化能力的進化者,路當歸一定程度上能判斷物品的汙染程度,可惜精度不高。
這塊地給她的感覺很舒服,她幾乎察覺不到汙染的波動。
夏鋤禾想把土地收回農莊,土地冇有反應。
她嘗試拖動手機裡的土地,安全屋中的土地才消失。
夏鋤禾收好手機,看來她的手機纔是真正變異的那個。
正準備問路當歸種子的事情,安全屋突然Duang一聲巨響,金屬製的牆麵鼓起一個大包。
“快跑!”
路當歸見狀當機立斷,左手提勺,右手提夏鋤禾,跑向金屬門。
她毫不惜力地大踏步衝向頭頂的金屬門,然而冇來得及觸碰門栓,安全屋的牆就破了個大洞。
一個圓石墩大的頭帶著粗長的身體,如放大幾十倍的巨蟒,肆無忌憚地衝向兩人。
密密麻麻的鋸齒鋪滿怪物頭頂,濃厚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來不及開門。
跑不出去。
夏鋤禾在廢土,活不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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