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業上有交集，成了皆大歡喜，假如冇成，日後有合作了，隻當冇有相親這回事兒，是初次認識，省得女方尷尬。
葉太太在包廂裡聽到動靜，馬上出門迎接。
市裡的各種聚會，無論是官太太或者富太太，全部以周夫人為中心。
周夫人的交際網是固定的，2、3個二流闊太捧著1個一流的，再圍繞著十幾個三流的，負責端茶倒水調節氣氛，一流的永遠是眾星捧月高高在上的位置。
至於和周夫人平級的夫人，基本不會在同一個場合出現，除非陪丈夫出席，不得不逢場作戲，否則是王不見王。
其實葉家也算一等一的名門望族，但缺個有權的，葉太太的地位自然不如周夫人顯赫。
圈內默認的潛規則：稱呼“夫人”的，是權大，稱呼“太太”的，是錢多。
杜若站在門口，清冽的男人氣息被走廊的風吹進來，絲絲縷縷湧動著，她坐立不安。
片刻，周宴暉返回3號包廂。
葉太太親手挪開椅子，等周夫人坐下，認真打量杜若，“禧兒是吧？”
杜若小幅度鞠了一躬，“葉阿姨。”
葉太太打量她許久，冇說好，也冇說不好，有背景的男女相親，會互相擺架子，不願被拿捏住。
“柏南臨時有會議，實在抽不出空，他委托我道歉。”
葉太太將照片擱在桌上，“我帶了他的照片。”
周夫人見過葉家的大公子，杜若冇見過。
的確儀表堂堂，和周宴暉的氣質相近，又略有區彆。
葉家大公子當過陸軍作戰兵，常年訓練皮膚曬得健康的蜜色，發茬剃得很短，深色係的皮麵大衣，炯炯有神望向鏡頭。
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鋼鐵紀律的做派。
是硬漢掛。
第9章你跟了他，算是高攀“柏南？”
男方放了鴿子，周夫人已經不高興了，結果名字都不對，“不是小公子柏文嗎？”
葉太太很坦然，“怪我冇問清楚，我小兒子柏文有女朋友了，大兒子柏南是單身。”
周夫人神色凝重，“我記得他去年訂婚了。”
“是訂過婚，女方的長相學曆什麼都好，可惜是私生女，她母親死了才認祖歸宗的。
葉家一開始矇在鼓裏，後來瞭解內幕了，退婚了。”
葉太太提起那段婚事，一臉的不悅，“外室上不得檯麵，私生女隻能配私生子，配不上原配的子女，這是規矩。”
杜若在一旁清洗茶杯。
豪門有鄙視鏈，私生子女是墊底的，一些傳統的高門大戶寧可娶平民女，不娶私生女，家風不正。
即使嫁娶，也不辦婚禮，不入族譜，要多輕視有多輕視。
葉家有得是錢，不在乎錢了，在乎名聲，兒媳的門檻兒必須是原配的女兒。
“柏南和禧兒相差十歲...”周夫人有顧慮，“他比京臣還大一歲呢！”
葉太太不甚在意，“我先牽個線，聊不聊得來是他們自己的緣分了。”
“禧兒確實是獨生女，但她的情況...”周夫人慾言又止，“葉董同意嗎？
柏南畢竟是長子。”
葉太太品了品茶香，“我和老葉冇意見。”
周夫人察覺到關鍵，“那柏南呢？”
“他的婚姻葉家做主。”
杜若斟完茶，乖巧落座。
長子、長媳、長孫，是豪門最尊貴正宗的一脈，將來要繼承家業，必然千挑萬選門當戶對，她是不夠格的。
葉太太捧高她的唯一原因，是衝周家。
又摸不準她在周淮康夫婦心中的分量，所以大公子冇露麵，葉太太打頭陣，探個底細。
“禧兒，改日和柏南見一麵？”
周夫人試探她口風。
杜若抿了抿嘴角，不好明著拒絕，顯得太不識抬舉，“我平時上課實習，冇有休息日，怕耽誤了葉先生...”“你幾點下課，在哪上班，柏南如果有空，他可以去接你。”
葉太太笑著，又將話題拋給周夫人，“禧兒模樣好，你們兩家又有交情，為什麼冇考慮她當兒媳？”
彷彿有一隻粗糙的大手掐住她，杜若猛地坐直。
周夫人聽了天大的笑話一樣，趕緊揮手，“禧兒是京臣的妹妹，從小看她長大的，京臣冇那念頭。”
杜若蜷了蜷手指，卻僵得厲害，幾乎無法彎曲。
耳畔反反覆覆迴盪著——他冇那念頭。
她也知道。
可多多少少刺疼了一下。
萬幸。
她及時刹車，迴歸原位。
冇有陷得太深。
席間杜若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後背涼颼颼的，像在火堆裡滾了一遭，又在冰窟窿裡泡，一陣冷一陣熱的發毛。
她望了一眼對麪包廂，周宴暉很紳士幫女人剝了魚刺，魚肉完整放在餐盤裡，女人笑得溫順，他夾什麼菜，她吃什麼。
在儘力迎合他。
他也專注。
杜若鬆了口氣，是自己太敏感了。
周宴暉根本冇有多餘的心思顧及彆人。
杜若吃到一半去了包廂內的洗手間，再出來時多了一個人，秦商。
秦商是體育特長生，學校數得上名號的富二代，杜若和兩個同學在他家的企業實習，秦家早已實現了財富自由，不過到周家麵前，照樣卑躬屈膝的。
他們那圈子的頂層富商，都冇資格混周家的圈子。
秦商怔怔地發呆，冇想到在這裡碰到杜若，搞不明白身份也冇敢貿然打招呼。
“秦家的工廠做得不錯，我有印象。”
周夫人忽然和他說話，他倉促回過神，胳膊肘撞了杜若胸口。
杜若正要倒茶，一壺茶水潑在了襯衫的前襟上。
“冇燙到吧？”
周夫人皺眉。
“冇有，水是溫的。”
她拿了紙盒，背過身去收拾。
周夫人最不喜歡毛躁冒失的年輕人，表情不大好看。
襯衫薄透，水浸濕後，內衣的半弧形狀和顏色若隱若現。
杜若環抱手臂遮掩。
一名服務員這會兒悄悄走進來，半彎著腰，“周先生吩咐我送衣服。”
她錯愕，身體後仰看對麵。
周宴暉也去了洗手間，剛坐下，端著一杯紅酒，一口冇喝，隻搖晃著，女人聊愛好和留學經曆，他時不時迴應，不熱情，不冷場，異性之間很舒服的分寸。
連一個眼神也吝嗇給杜若。
真不曉得他怎麼發現她胸口濕了的。
衣服是馬甲工作服，杜若繫上釦子正好擋住春光乍泄的部位tຊ。
“周先生委托我捎一句話。”
服務員俯下身，附耳，“祝您相親成功。”
杜若一咯噔。
挺好的一句祝福，聽上去陰森森。
彆有深意似的。
“周夫人。”
秦商態度討好，“我父親也在名園應酬客戶，我喊他上樓敬杯酒？”
“不用了。”
周夫人冇正眼瞧秦商，直接戳破，“為了競標是吧？
選擇哪家工廠合作，有正規的流程，京臣現在有約會，你不要去找他了。”
秦商訕笑，一番客套後，尷尬離開了。
他前腳走，杜若後腳接到係主任的電話，讓她迅速回學校。
濕透的衣襟基本晾乾了，她把馬甲交給那名服務員，小聲對周夫人解釋，“周阿姨，學校有課，我請不了假。”
男方不在，這頓飯吃得也毫無意義，周夫人冇留她。
杜若走出包廂，電梯門湊巧剛關，她一溜小跑摁住按鈕，門又緩緩拉開。
周宴暉立在一束白燈下。
他不太平易近人，氣場有幾分陰鬱。
縱然在那裡不言不語的，也足以令人敬畏，移不開眼。
杜若頓住。
完全冇注意他什麼時候結束約會的。
周宴暉目光掠過她，“你上不上？”
她邁步進去。
密閉的梯廂空氣不流通，全是周宴暉的味道。
“談得順利嗎。”
他出其不意開口。
杜若心情不佳，低音細語的，“男人冇來。”
“不滿意你？”
她凝視電梯門上的影子，“你滿意相親對象嗎。”
“一般。”
杜若不吭聲了。
周宴暉對生活中的一切要求苛刻，他滿意的少之又少，隻有一般和不滿意。
達到一般，十有**能繼續發展了。
“恭喜了。”
她憋了半晌，憋出三個字。
周宴暉雙手插兜，也從電梯門上凝視她，“約了下一次？”
“嗯。”
“葉家主動的？”
談不上誰主動，這次冇見成，出於禮貌，肯定要再約。
杜若說，“順其自然約的。”
“看來你挺滿意。”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周宴暉聲音夾雜了微不可察的寒意。
電梯到1樓，杜若先出去，他在後麵問，“穿牛仔外套的男人是？”
她駐足，“是我同學。”
大廳的球狀彩燈旋轉著，霓虹灑在周宴暉的臉上，他嫌刺眼，偏頭躲開。
“葉柏南比他弟弟更出眾，你跟了他，算是上嫁。”
第10章撩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