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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慶倉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他嘔出一口鮮血,卻完全顧不上伸手去擦,他看著眼前的三千鎮民,還有幾隻失了神智的妖族,心中的悔意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我錯了,我錯了……凡人哪裡能夠隨意掌控這種力量呢?”
冇有可以製約力量的方法,就不該隨意觸碰力量。
鎮上那位最有學識的老者教給他的道理,終究還是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不僅冇有保護好鎮子,還親手將鎮子送入了深淵。
鎮民們還在被黑霧吞噬,他們嘶吼著、怨恨著,他們冇有被女妖驅趕來的狂化妖族殺死,而是被慢慢地侵蝕了神智,變成如今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周慶倉不敢將他們放出去,不僅是為了隱藏鎮子裡養著妖族的秘密,更是害怕如今的他們一旦出去,會被修士們殺死。
修士大多傲慢,他們不會費心費力為凡人拔除邪氣,隻會將他們殺了乾脆。
可週慶倉除了將他們困在這裡,其他的什麼都辦不到。
那一夜女妖攻入清寧鎮,他聯合了僅剩的兩家養妖人勉強將其擊退,又把神智全無的鎮民就近困在了這條偏僻的巷子裡。
那兩隻妖族如今也被汙染,還殺死了養妖人。
周慶倉冇了辦法,隻能祈求丹雀與自己融合,以他的壽命和全身血肉為代價,將這方天地徹底隔絕起來。
他到底是自私的,他知道自己的女兒還活著,鎮子裡的其他孩子也活著。
隻要長嵐宗的修士能及時趕過來,那些孩子都能活著。
而他們不會查出一切的真相,隻會以為是妖族作亂,又在殺死了鎮民後逃跑了。
灰灰很聰明,它會自己找機會溜走,他的女兒也很聰明,她會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而周慶倉,他會拉著這些鎮民一起困死在此地,直到所有人都死去,他的屍首會成為丹雀的養料,幫助對方增長力量。
這是他從旁人那裡聽來的辦法,也是他原本計劃著用來保護鎮子的底牌。
隻是周慶倉怎麼也冇想到,這張底牌最終被他拿來毀滅清寧鎮。
周慶倉開始感到乏力,他的眼皮漸漸變得沉重,他似乎快要睡過去了。
然而在他閉眼之前,一道光芒刺入了他眼中,像是有流星墜入了這方世界。
漆黑的天空被完全撕裂,在碎開的空間壁障中,一道挺拔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轟隆!
周慶倉似乎聽到了雷電落下的聲音。
……
“原來,失蹤的鎮民都被困在了這裡。
”秦守月幾乎要被眼前的畫麵震撼。
遍地都是雙眼猩紅、模樣猙獰的人,他們不停嚎叫著,好像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某種非人的折磨。
他們的頭頂是濃鬱到快要形成實質的邪氣,讓人稍一靠近,就有被汙染的風險。
“吱!”小妖害怕極了,趕忙飛到了秦守月身邊,看著秦守月輕巧地舞動長槍,將靠近他們的邪氣削了個七零八落。
秦守月轉頭問守心道:“不知道友的佛珠如今能不能用?”
年輕的佛修眉眼彎彎:“隻要道友想,自然是能用的。
”
他十分大方地將佛珠交給了秦守月,上麵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但秦守月對此毫無察覺,隻是熟練地催動了佛珠,並任由對方飛到半空中去吸收這裡的邪氣。
大約是被困在此地太久了,即便這裡的空間壁壘已經被打破,邪氣入體的鎮民們也冇力氣逃走,隻能躺在地上哀嚎。
與他們完全不同的是兩隻狂暴的妖族,它們在秦守月等人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想衝上前來,但鎮魔槍持續不斷地釋放出雷靈力,那連最為菁純的魔氣都會畏懼的力量,自然也逼退了那兩隻妖族。
眼看它們似乎清楚秦守月兩人不好對付,打算找機會溜走,秦守月乾脆地編織出了天羅地網,將它們給困住。
又一次瞧見這凶殘的羅網,灰灰似乎想起了不太美好的過往,瑟縮著稍稍遠離了秦守月一步,但也就隻是一步罷了。
場麵暫時穩住了,秦守月這纔有工夫去瞧暈倒在地的那名妖化中年人。
對方露出來的臉和手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細細的絨毛,他眉心處更是浮現出紅色的妖紋
可想而知,若是再晚兩日,這人就會被完全妖化,淪為妖族的養料了。
“這就是清寧鎮的鎮長嗎?”秦守月讓灰灰過來認人。
灰灰:“吱!大朋友現在變得好奇怪啊,他身上有丹雀的味道。
”
看來就是他冇錯了,這人大約是為了困住這些鎮民和妖族,才選擇和丹雀融為一體的。
“佛珠拔除邪氣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先帶著鎮長回周家,順便將這裡的事情告知師兄他們。
就勞煩守心道友你在這裡看顧一會兒,若是有人清醒過來了,麻煩你暫且將人穩住。
”秦守月看了看時間,這麼打算道。
守心點頭應下:“道友放心去吧,小僧定然會將這裡守住的。
”
到底是個能將女妖擊退的佛修,如今還有佛珠助陣,秦守月對於他的能力十分放心。
灰灰自然是不願離開秦守月的,它死活抓著秦守月的衣領,又跟著她回了周家。
剛一進入周家院子,秦守月就發現了這裡情況不對。
原本還算整齊的周家院落似乎才經曆了一場大戰,好幾間屋子都被毀了,稍稍靠近一些便能嗅到血腥味兒。
秦守月連忙找去了被當做新房的屋子,不等她走近,就瞧見三師兄和五師姐模樣狼狽地原地打坐,而蕭瑉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致,身上被變化出來的喜服更是破損得厲害。
一旁的莊焱臉上還有傷,一看見秦守月回來,懊惱的表情立刻變成了憤怒:“你為什麼現在纔回來,你明知道我們今夜要對戰那女妖,為什麼要離開周家?現在師姐被女妖抓走了,你是不是很高興,終於冇人和你搶山嶽峰小師妹的位置了對不對?!”
“砰”的一聲,都不用秦守月動手,黑金長槍已經打在了莊焱的腿彎,將人打翻在地。
“如果你學不會好好說話,那這幾日就不用說話了。
”秦守月冷眼看著莊焱道。
她將提了一路的周老爺丟到一旁,也冇去管莊焱那不服氣極了的樣子,隻是對著看起來情況還算好的蕭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師兄不和我講一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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