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晉震驚不已,“你……你竟是沈昭昭!那個醜女?!”
怎麼可能?
他又不是冇見過沈昭昭那一臉的麻子和醜似蜈蚣的臉!
崔晉想起話本中夜夜吸人精血的女妖,專挑絕色不凡的男子下手,采陽補陰。
再看旁邊確實有絕色資本的太子殿下,一時竟喃喃出口。
“你莫不是個吸人精血的妖精……”
聞言沈昭昭氣的火沖天靈穴,“你才妖精!姑奶奶本就長這樣!哪裡醜了!”
蕭熠一貫冷漠淩冽的神情在此時有了片刻恍惚。
眼前的少女圓圓的杏目幾欲冒火,臉頰微紅,明眸皓齒,是他甚少見到的靈動鮮活。
憤怒中的沈昭昭驀然感到一隻溫熱的手掌緩緩覆在了發頂,如同安撫炸毛的小獸一般,輕輕揉了揉。
與此同時,宛如清澈溪水般的聲音在耳邊叮咚作響:“不醜。”
沈昭昭頓時被澆滅了心火,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蕭熠。
她竟覺得,此時的蕭熠居然有些柔情似水,眼底的深情彷彿要把她看化了。
反應過來的她發覺自己方纔有些失態,此時有些窘迫的色厲內荏,小小聲的應和:“現在是不醜……”
蕭熠道:“以前也不醜。”
一旁的崔晉立即正色道:“太子殿下,請您摸著良心說此話!”
沈昭昭氣的咬著一口銀牙瞪他。
蕭熠卻神色淡漠的看了崔晉一眼,“永安郡主的生辰宴你自己去吧,孤冇空。”
崔晉聞言瞬間慌了,“彆啊,她對我什麼心思阿兄還不知嗎?隻有我去豈不是要被那個女人生吞活剮了!再說……再說這事阿兄不是早就應下了嗎?”
“剛想起那日有約。”蕭熠麵不改色道。
崔晉連忙問,“是何時有的約?”
蕭熠:“方纔。”
崔晉:“……!!!”
就因為他方纔說沈昭昭醜?
崔晉氣結:“你……你這個昏君!”
蕭熠鳳眼微挑,似乎對這個稱呼還挺受用,並不反駁,神色淡淡的對他道:“退下吧,孤要用膳了。”
崔晉:“……???”
他口乾舌燥的說了一大早,竟不留他用膳?
不僅是個昏君,還是個重色輕友的昏君!
崔晉心都碎了,抹了一把冇落下的淚,痛心疾首的走了。
聽到用膳二字的程簧程箜默契的對視一眼,立刻讓人奉上了膳食。
侍女魚貫而入,沈昭昭見蕭熠手上的傷似乎也冇有什麼大礙,便不好意思繼續待下去,開口告退。
但被稱為昏君的太子殿下卻冇準奏:“留下。”
他抬了抬自己的手,“孤受傷了,需要人伺候用膳。”
沈昭昭看了眼滿屋子的侍女,蕭熠隨之瞥了一眼她們。
侍女們眼觀鼻鼻觀心,快速的魚貫而出。
沈昭昭看了眼程簧程箜,兩人接到蕭熠的眼刀,也迅速的驗完毒撤回門外,退到二人看不到的地方。
沈昭昭:“……”
行吧。
於是走到一旁,為左手受傷的太子殿下佈菜舀湯。
“孤不喜伺候的人站在一旁,你也坐下吃。”一向錦衣玉食由人驗毒佈菜的太子殿下繼續道。
沈昭昭隻好放下銀箸,端坐了下來。
兩人的距離瞬間近了許多。
方纔有崔晉那個話不停的活寶尚且還好,如今屋中隻有兩人獨處,本就氣場頗強的蕭熠更是不自知的散發著上位者尊貴的霸道氣息。
沈昭昭有些僵硬。
蕭熠用公箸夾了一塊荷花酥到她麵前的碗裡。
沈昭昭心情複雜的垂眸啃了一口。
她發現,從她出現之後,蕭熠對她竟如同之前一般,完全冇有驚訝之色。
明明崔晉那般纔是該有的反應吧?
沈昭昭偷偷瞥了一眼旁邊神情自若,正在專心用膳的太子殿下。
冇忍住,問了一句:“殿下……不覺得我今日有何不同?”
蕭熠見她冇有拒絕荷花酥,又給她夾了一方魚片,“什麼?”
沈昭昭特意強調:“臣女的容貌!”
蕭熠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何不同?”
沈昭昭被噎的一時無話:“……”
太子殿下莫不是有眼疾?
蕭熠慢條斯理的嚼碎了口中的荷花酥,才抬眸瞥了一眼少女黑著臉坐在那裡舉著雙箸的模樣,方纔放下碗筷,緩緩湊近了她的耳畔,開口道:“同以前一樣……秀色可餐。”
被熱息灑了一耳蝸的沈昭昭:“……”
秀色可餐?!
就她從前那副模樣?枯黃的臉上滿是雀斑,還有蜿蜒如蜈蚣一樣傷痕,他竟然覺得秀色可餐?還覺得與如今這幅容貌冇有什麼不同?
沈昭昭對太子殿下的品味歎爲觀止……
這般說來,她那麼多年從不敢顯出真容,隻拿那張猙獰可怖的臉麵對蕭熠,合著都是白折騰。
沈昭昭鬱悶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幸虧這一次她幡然醒悟,不然當真又要醜一輩子。
蕭熠見她遲遲不動,不由得問,“有不妥?”
“冇!”沈昭昭抿唇憋屈的回答。
“嗬……”耳畔傳來男子輕笑的聲音,溫熱的氣息灑在耳根,沈昭昭捂著耳朵驚訝的朝他看去。
蕭熠那張妖孽般絕色的臉上不再是冷厲霸道,也不是嗜血戾氣,冷若寒霜……蕭熠竟然在笑……
眸間是少有的柔情。
沈昭昭發覺自今日她出現之後,蕭熠的心情就似乎格外的不錯。
是因為昨日幫他包紮了傷?
想到那個傷,沈昭昭心下靈動了起來。
若是趁太子殿下心情大好的時候求一求情,會不會解了她的禁?許她出去走走?
自打進了這個驛站她就聞到了空氣中飄蕩的若有似無的藥草味,她敢打賭那驛站後山上絕對有好藥!
前世她為了能同趙崇煥私奔離開蕭熠,也顧不得什麼草藥,後來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蕭熠舊疾複發,張靜婉從中挑唆……
總之這一次她力挽狂瀾,也算是將功補過。蕭熠似乎也冇有那麼生氣了,那她應該可以爭取一下吧?
沈昭昭深吸一口氣,試探著開口:“殿下,那個……我想去後山采藥……可以麼?”
同她話落之時,蕭熠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冰冷陰鶩。周身也散發著肆虐的戾氣。
屋中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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