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安國城內街頭巷尾都流傳著一樁趣聞。
“聽說了嗎?
長公主在郊外撿回了位病殃殃的俊秀公子養在府上。”
“略有耳聞,我還聽說那位公子相貌衣著不凡,這長公主還未曾婚配,保不齊啊,還能成就一段美救郎君的佳話呢。”
“此言差矣,這路邊撿的,身世不明,風險多大啊!
如何配得長公主,不妥,不妥。”
茶館裡顧客眾說紛紜,好生熱鬨。
長公主府內卻是一片歲月靜好,一雙纖纖玉手輕撫古琴,屋內琴音繞梁,琴絃上塗了鮮紅蔻丹的指甲似紅蝶隨風飛舞飄曳。
“公主,這街頭巷尾議論紛紛,越說越離奇了,準是傳進了宮裡,今日公主去請安少不得要被皇上說上幾句。”
貼身侍女初月腳步急促近前,低頭俯身行了一禮,神色頗是無奈。
古琴前的身影豐姿冶麗,雲鬢高髻,一支玉垂扇步搖隨著景清撫琴身動於鬢間微微搖曳,遠山眉下一雙含情眼,眼波流轉,勾魂奪魄。
聽見初月來報,景清不慌不忙,指間撥琴未斷,室內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玉口絳唇輕啟:“無妨。”
伴著琴音,景清的思緒回到兩日前的景象。
那日春雨初霽,楊柳拂堤。
她乘著馬車去郊外踏青,馬車一路穩穩噹噹,卻在林間小路一片草木葳蕤處停下。
她剛拂開馬車窗前的帷裳,還未出口問詢,隨行侍衛初陽來稟,說是路旁樹叢邊暈倒了一位素衣公子,似是中毒不久。
那公子己有毒發之象,眼看危在旦夕,景清心中一緊,連忙吩咐:“初陽,快把這公子搬上馬車。”
“公主,這公子身世不詳,您尚且待字閨中,若是傳揚出去,怕是有損公主聲譽,還望公主三思。”
“初陽,人命關天,事權從急,顧不得這許多了,快搬!”
說罷轉了個身,“初月,快找一下帶的匣子,取裡麵那瓶解毒丸給這公子喂一顆。”
初陽未再多語,依言把那公子搬上了馬車,吩咐車伕加速歸府。
繼續騎馬緊跟在側,以保護公主安危。
車伕當即掉頭,車技甚是嫻熟,馬車轆轆前行,速度雖快卻並不過於顛簸。
馬車之內,初月給那公子餵了藥丸,景清細細打量那位公子,一身素白衣衫清秀雋永,膚如凝脂,柳眉星目,腰間一枚羊脂玉玦彰顯不凡,心下思忖頗感異樣。
公主,可是覺得這位公子有什麼不妥之處?”
一旁的初月看出她的心中疑慮。
“初月,要不你……”景清猶豫著開口,眼神瞄著那位撿來的公子。
“公主要我做什麼?”
初月一臉懵懂眨眨眼,語氣卻是堅定的樣子。
“也罷,也罷,我自己來吧。”
語落景清的手便撫上那公子的胸前。
“公主,您……!!!”
初月一張小臉霎時紅透,驚叫起來。
“初月,公主怎麼了?
你一首毛毛躁躁的,冇危險的時候就你對公主最‘危險’了。”
初陽聽聞初月驚叫急切問詢,還不忘埋怨自個親妹妹。
“無事,怪我不好,講鬼故事嚇著初月了。”
景清一邊解釋,一邊拉住初月的手也撫上那公子胸前。
初月瞬間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詫異道:“公主,這公子……竟是……竟是位姑娘。”
景清點了點頭,仰著自己那張明媚穠麗的小臉,笑容狡黠:“這可真是個難得的美人呢。”
“公主,你又開始不正經了!你要是個男子,肯定得是個登徒浪蕩子。”
初月發出了強烈‘譴責’。
“好初月,我就欣賞欣賞美人又怎麼了。
就是不知道這美人能不能撐得到回府。”
景清望著美人蒼白的麵容,神色滿是擔憂。
似是感受到了景清的擔憂,咳咳兩聲,美人轉醒,翻身吐了口汙血,掙紮著想要起身。
“多謝恩人相救……我名餘微……男扮女裝迫不得己,能不能求恩人替我……保密?”
卻是氣咽聲絲說話都斷斷續續。
“餘微姑娘快快躺好,你身體虛弱,餘毒未清。
餵你的解毒丸或可解一時燃眉之急,但還是得趕快清除餘毒再安心靜養一段時日。
姑娘既有苦衷,所求之事我定然保密。”
景清一臉鄭重,連忙阻止餘微起身,安撫著她躺好。
“多謝……恩人了。”
餘微謝過景清,雙眼開始朦朧,兩眼一黑,又是暈了過去。
初月又愧又急,彷彿做了錯事一般,低頭去看餘微,“這,餘微姑娘又暈過去了,早知道這次出門帶上玄月姐姐了,她醫術了得,要是在的話,施針逼出餘毒,餘微姑娘現在就能有救。”
“我的好初月,事發突然,怨不得誰,趕快帶餘微姑娘回府救治就是了。”
景清伸手摸摸初月的小腦袋,而後二人相顧無言。
馬車一路匆匆,先是風吹林葉簌簌,偶爾濺起地上水窪,而後馬蹄踏踏,聞人聲語,繼而穿街轉巷,人聲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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