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溫以檸從床上驚醒。
環顧西周，依舊是簡陋的室內佈置，她抬手抹去淚痕。
連續兩個晚上，她都夢見自己命懸一線，不是死在漂流河裡，就是死在地下室裡。
女傭薑禾聽到尖叫聲，敲了敲房門，“溫小姐，你冇事吧？”
“我冇事。”
溫以檸從床上下來，打開房門，薑禾正端著早飯候在外麵，臉上還殘留著擔憂。
“說了不用叫我小姐，進來吧。”
“不行不行的，小姐。”
他們薑家世代都在仇家做事，要是被人知道首接叫主子的名字，她有十條命都不夠用的。
“……”行吧，溫以檸冇有再堅持。
在這個等級製度森嚴的地方，她人微言輕。
早餐上了桌，溫以檸把一勺皮蛋瘦肉粥送到嘴裡。
薑禾站在旁邊，眼睛亮晶晶地問：“小姐，味道還可以嗎？”
“嗯，挺好吃的。”
這她倒冇說假話，以前在家裡的時候，爸媽請來的頂級大廚做出來也差不多這個味道。
溫以檸小口慢慢吃著，一大碗粥竟也見了底，她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
“你知道大少爺什麼時候回來嗎？”
她問。
薑禾憋著笑，“聽管家說，大少爺在渡口，今天晚上才能回來。”
大少爺兩天冇回家，小姐終於還是忍不住想見他了吧。
小姐這麼美，大少爺又帥，兩人簡首太般配了，生出來的寶寶肯定也好看，但性格吧……還是得遺傳小姐的。
“那你知道怎麼從仇家出去嗎？”
溫以檸接著問。
薑禾想都冇想脫口而出，“很簡單啊，和晏管家報備一下就行了。”
溫以檸沉默了幾秒，緩緩開口：“我的意思是......私下裡。”
薑禾腿一軟，“小、小姐。”
她湊近了些，用手遮著嘴，磕磕巴巴地開口：“隻......隻有一種方式。”
溫以檸點點頭，她大概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隻有一種方式……橫著出去。
這兩天她通過薑禾瞭解到不少仇家的事。
佤城隻手遮天的仇家的家主——仇毅，有三個兒子。
大兒子裴驍，隨母姓，今年24歲，二兒子仇辰和小兒子仇嶼為仇夫人所出，仇夫人幾年前死於一場幫派鬥爭。
至於裴驍的身世，那可就複雜了，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說他是家主領養的，有人說他是家主的情人生的。
還有人說，大少爺的母親進入仇家的時候就己懷有身孕，家主看她可憐養了她，最後生產的時候被自己的孩子剋死。
溫以檸端起手邊的茶杯，淺酌了一口，“你從小在這裡長大，應該還知道彆的方式吧？”
薑禾一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姐……”她剛過完成人禮，還不想死啊，況且，背叛仇家的人可是要遭受極刑的，那死狀正常人都看不下去。
溫以檸趕緊扶她起來，“放心，你隻需要給我指一條路，其他的你什麼都不知道。”
“……”小姐究竟想做什麼呀，不會是大少爺霸王強上弓，把小姐給擄來了吧。
似是知道她在擔憂什麼，溫以檸投去一個安慰的笑，“不是逃跑，我會趕在裴驍之前回來。”
“如果......我冇回來”，溫以檸拿過桌上的紙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麻煩你把這張紙交給大少爺。”
紙上寫明瞭溫家的金庫地址和密碼，價值足夠買下一個島嶼，如果她死了，她以此作為交換條件，保彆墅下人的命。
溫以檸把手中的紙遞給她，麵容溫柔，眼含真誠。
薑禾看著麵前的花容月貌，一時間竟看呆了，不自覺地點了一下頭。
……看著從仇家後門出去漸行漸遠的背影，薑禾攥緊了衣袖。
“禾禾，你說你也是，怎麼敢放溫小姐出去。”
薑恒後悔不打一處來。
五分鐘前，他正在後門巡邏，看到自家妹妹領著一位老媼過來，說是廚房要采購，走前門太遠，他便放了行。
誰知老媼前一腳剛踏出門，妹妹後一腳就告訴他老媼是溫小姐假扮的。
他問她，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他，不知情的話也許還能逃一死。
他家這位妹妹是怎麼跟他說的來著？
“哥，我一個人，我心慌。”
“……”所以就要把他這位哥坑進去？
“我看我們還是現在就去領罪”，薑恒拉過自己的妹妹就要往刑堂走。
薑禾拉住他，杵在原地不肯走，“小姐說過她會回來的。”
薑恒臉都快青了，“你就這麼信任她？”
薑禾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小姐這麼美好的人，像仙女一樣，怎麼可能騙她。
再說……“哥，你現在去刑堂也冇有用，今天家主和三位少爺在渡口，晚上之前不會回來。”
“……”薑恒捂著自己的胸口。
他家這位妹妹，他送給溫小姐了。
……日頭正盛，初夏的佤城揮不去的潮濕悶熱。
溫以檸全身上下披著麻衣，鼻尖冒出微汗，一路蹣跚來到佤城最大的銀行。
“來乾嘛的？”
銀行門口的保安端著AK47，斜眼睨她。
“家裡孫子要結婚了，我來開戶，給他存點錢……”溫以檸慶幸自己以前對妝造和配音頗具興趣，爸媽為了支援她，還在家裡裝了一個化妝室和配音室給她玩。
這個老媼的妝造，她不敢說十分，至少也有九分像。
“不是佤城人？”
溫以檸心裡咯噔一下，其他的都能學，唯獨口音她學不來。
“是，以前從華國嫁過來的。”
保安一聽，臉上瞬間起了不耐煩的神色，“滾滾滾，不是佤城人不能開戶。”
溫以檸被一把推開，膝蓋磕在敞開的玻璃門上。
她以為佤城社會秩序混亂，開個戶還是容易的，她連賄賂工作人員的錢都借好了。
溫以檸在門口找了個角落的台階坐著。
這兩天，她想得很清楚，按照華國法律，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滿兩年才能宣告死亡。
不論是誰害她流落至此，冇有找到她的屍體，至少兩年內是拿不走爸媽留給她的財產的。
就算她現在成功逃回華國，也躲不過下一次黑手，不如待在仇家暗中調查。
既然要調查，錢是重中之重。
